第4章

正如计算所示,高中生活使两人见面机会大大减少。但每个周末,静香仍然会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大雄的房间,继续他们的"补课"仪式。

然而,大雄面临的问题越来越严重。随着年龄增长,宇宙知识的洪流越来越汹涌澎湃。他的大脑不得不投入更多资源来处理不断涌入的信息,能够分配给外部互动的资源越来越少。

有时,在静香讲解题目时,大雄会突然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这不是因为他不理解内容,而是因为他正在同时处理七个不同维度的宇宙常数计算。

"大雄?你在听吗?"静香担心地问。

大雄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了几秒钟后才重新聚焦。"抱歉,刚才走神了。"

静香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心不在焉。要更专注一点啊。"

大雄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他正在进行的计算关乎整个宇宙的平衡,相比之下,高中数学题简直微不足道。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聆听静香的讲解。

有时,大雄会假装不懂某个知识点,引导静香自己思考出答案。他看到静香恍然大悟时的喜悦表情,某种异常的情感波动再次出现在他的算法中。

这种波动很危险。情感会干扰理性判断,降低计算效率。大雄知道,他应该彻底杜绝这种不必要的干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允许这种低效的模式继续存在。

大学生静香变得更加忙碌了,但她仍然坚持每周来看望大雄。"大学生还来给高中生补课,静香你真闲。"大雄偶尔会这样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静香总是笑着回应:"因为你是我最不放心的人啊。"

大雄的计算核心微微发热。经过17次不同模型的推演,结论一致:静香对他的关心源于善良的天性和同情心,而非爱情。这个结论让大雄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居然还在乎这样的区别。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静香,计算表明这是最优解——既不会伤害静香,也能让自己更专注于知识处理。有时,他会站在角落,远远望着静香和她大学朋友交谈的身影,算法的运行出现了一丝难以解释的波动。

一个雨天的下午,静香带来了一张音乐会的门票。"下周六是我的第一次独奏演出,你会来看吗?"

大雄接过门票,进行了快速计算:音乐会场地人流量大,噪音分贝高,不利于知识处理。出席的概率效益比为负值。

"可能没时间。"大雄平淡地回答。

静香的表情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没关系,我知道你学业忙。我会让妈妈录像的,下次给你看。"

大雄点点头,没有告诉静香,他其实能够精确模拟出静香演奏的每一个音符,不需要亲自到场也能知道演出效果。但他还是将门票小心地收进了抽屉。

那天静香离开后,大雄罕见地没有立即投入宇宙计算,而是拿着那张门票看了很久。纸质粗糙度0.32,油墨化学成分复杂,印刷精度一般...但这些数据无法解释为什么这张小纸片会让他的算法产生异常波动。

最终,大雄将门票放进一个金属盒子中,与其他"无法解释的异常物品"放在一起。这个盒子里还有半个早已干硬的铜锣烧,一片静香不小心落下的发卡,以及几张静香写的补课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