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冷河殇
三岁那年,父亲带我“捉鱼”却推我入河。
冰冷河水吞噬我时,我看见岸上他冷漠负手的身影。
直到养父跃入水中,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多年后清华录取书送达时,亲生父母闻讯而来。
养母拎着扫帚挡在门前冷笑:“谁家的河谁家认,我家的状元归我疼。”
而当年为我怒揍亲弟的哥哥,此刻从北大校园打来电话:“妹,记得我们第一次打架吗?其实那天,我往他们家门上泼了红漆——”
---
河水是冷的,刺骨的那种冷,带着河底淤泥腥腐的气味,猛地灌进我的口鼻。
我扑腾着,小小的手臂胡乱拍打水面,溅起浑浊的水花。“爸爸……爸爸!” 水呛进喉咙,哭声支离破碎。
岸上站着那个我称作父亲的男子,他负着手,就那样看着。天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圈模糊的轮廓,他的脸陷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我看得清清楚楚,没有波澜,没有温度,像两块冻硬的石头。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好让自己看得更“舒服”些。
冰冷的河水裹住我,往下拽。力气一点点从身体里流走,绝望像水草缠住脚踝。
就在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岸边传来一声闷响,一道更魁梧的身影斩开水面,有力的手臂箍住我,把我往岸上拖。我咳得天昏地暗,死死攥着那人的衣襟,像是攥住唯一的浮木。
模糊的视线里,是另一张焦急的、陌生的男人的脸。
我被带回了那个男人的家。低矮的土坯房,光线昏暗。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看着我们,先是一愣,随即急了:“你怎么又……家里已经有一个了!这又带回一个,拿什么养?张嘴喝风吗?”
救我回来的男人——我的养父,闷声闷气:“河里捞的,总不能看着没。”
女人跺脚,声音却低了下去,目光落在我湿透发抖、狼狈不堪的小身板上,最终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2 烧火棍下的母爱
那就是我的新家。有一个沉默但坚实的养父,一个嘴上厉害却心软的养母,还有一个比我大几岁、正啃着窝窝头、好奇打量我的——哥哥。
日子像河里的水,看似平静地流着。心底那个窟窿却总也填不上。我会偷偷跑到那条河的远处,躲在树后,远远望着河岸。或许,或许他们会后悔,会来找我?
养母发现了。她旋风一样冲过来,手里的烧火棍没头没脑地落在我身上,疼得我直抽气。“叫你再来!叫你再来这晦气地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她打得很凶,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
旁边纳鞋底的大娘赶紧拦:“哎哟,桂花,看看你急的,鞋都跑没了,脚都割破了!”
养母喘着粗气停下,赤着的脚踩在砂石地上,确实磨破了皮,渗着血丝。她瞪着我,胸口剧烈起伏。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望着她通红的眼,怯生生地、模糊地喊了一声:“……妈妈。”
她举着烧火棍的手顿在半空,整个人都僵住了。我看到她眼睛里迅速积聚起水光,狠狠眨了两下,别开脸,粗声粗气地拽过我:“回家!再敢来,屁股给你打八瓣!”
但那之后,她给我煮了个鸡蛋。家里唯一的老母鸡下的,通常都是留给哥哥或者攒起来换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