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张母随声附和：“俺们年轻的时候，一件衣服，大姐穿完二姐穿，三姐穿完轮到我穿，哪儿像你们啊，你看看这穿的戴的！”
说着她开始上手摸我的裙子，还有我身上戴的金饰手表。
直到我们吃饭的时候，她的手还在摸这摸那的，最后毫不客气地撸了我手上那特地为她准备的“金镯子”，才肯放过我。
在他们东问西问把我“家底”问清楚后，老俩口这才非常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张国栋带我回房间休息。
那屋子烟熏火燎的，杂物也乱七八糟的堆放，我不经意地蹙眉，停在原地，装作很嫌弃的样子扇了扇鼻子，皱眉道：“这屋子怎么一股怪味。”
张国栋眼中闪过一丝羞恼，又很快被他压下去，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状态，谄笑道：“宝贝儿！咱们认识那天，你不就跟我说，你喜欢乡村生活吗？这就是啊，多好，多接地气！”
“你说的味道应该是装修的甲什么醛味，要知道这房子是俺爹找了村里最好的泥瓦匠，特意花了大价钱给咱们装修的呢！你未来公公多重视你啊！你跟着我，就剩下享福了！”
屋子只有十平米，从进来到现在，屋子里不时传出一阵阵刺鼻的焦糊味，偶尔还夹杂着腐肉的臭味。
地面虽被清扫，可仍残留着星星点点的灰烬，熏黑的痕迹宛如一幅幅抽象的画卷，有些地方被擦拭过，却只是淡淡地掩盖，那深处的焦黑依旧顽强地显露着。
窗框歪斜着，玻璃破碎的痕迹还在，只有零星的几块被简单拼凑，勉强维持着窗户的模样。
就连屋里的家具依旧能看出火焰留下的狰狞印记，一道道黑色的纹路如同蜿蜒的河流。
整体上，不难看出，他们的“努力”装修，还是挺敷衍的，以前的烈火灼烧的痕迹历历在目。
不过……无所谓，他说的没错，谁会看中这些。
于是我扯出了一抹笑容：“你说的对，纵是坠入地狱，只要与你们并肩，我便甘之如饴！”
张国栋一怔，旋即笑道：“宝贝，你看你，说个甜言蜜语都这么吓人。”
3
我可没有吓人。
我说的全是真话。
我是一个厉鬼，这副肉身也是一副假象。
我死得那天，极为凄惨，心有不甘，我的灵魂在出事现场飘荡了三天三夜，想讨回公道。
可是我只是一缕魂魄，只能一次次地穿过仇人的身体，连一块小石头都拿不起来。
白天我躲在槐树下不敢晒太阳，夜晚我孤零零地飘荡，没人能看见我。
我的魂识越来越弱，就在我以为我即将消散的时候，我的耳畔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需要帮助吗？”
我仿若溺水之人陡然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且疯狂地点着头，每一个点头都伴随着心底汹涌的呐喊：“我要！我要报仇！”那强烈的渴望如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我吞噬。
那人隐在薄雾中，看不清模样，哪怕我飘到她面前，也像是和她隔着无边的痕迹，她轻轻抬手，手里握着一支雕刻着曼珠沙华的玻璃瓶，红褐色的液体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瓶中晃动，她按住瓶口，呢喃道：“冥府开路，鬼亦为人。”
说罢，她对准我的魂魄轻轻按下喷头，几下细微的喷洒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