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我，琴音戛然而止。
“妹妹来了。”她语气淡淡的，“听闻妹妹昨日承宠，真是好本事。”
我垂下眼，做出恭顺模样：“姐姐说笑了，皇上只是一时兴起，妹妹蒲柳之姿，怎比得姐姐清风朗月般的人物，何况姐姐与皇上青梅竹马，迟早……”
“够了。”她打断我，露出讥讽的笑容，“恩宠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低俗下贱之人才去争抢，满身铜臭，平白失了身份。”
我心中冷笑，乖巧应下嫡姐的教导。
我的好姐姐，你当然可以不争不抢，因为从小到大，所有最好的东西，爹娘都会亲手捧到你面前！
有人帮你争、帮你抢，帮你扫除所有障碍，你当然可以端着仙女人设！
而我和我娘，就是被嫡母选中的垫脚石，活该被你们吸血至死！
02
出了她的宫门，我脸上的恭顺褪去，只剩下嘲讽。
皇上的宠爱？
呵，我从不觉得那是什么依靠。
他是帝王，他的心是冷的，血是凉的，踩着兄弟姐妹的性命走上皇位。
昨日可以对你温言软语，赏赐不断，明日你碍了他的眼、挡了他的路，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你一脚踢开，甚至亲手碾入地狱。
史书上、后宫里，多少宠冠六宫的妃嫔，下场凄惨，三尺白绫了结人生。
正如我，看似得宠，实际却如履薄冰。
后宫上下连个宫女都知道，楚美人最是恭顺姐姐。
得了赏赐，要先挑最好的送去给姐姐“品鉴”，甚至侍寝时，都不忘提及对姐姐的夸赞。
皇上因着我的关系，加之曾经的几分情义，开始留意楚山青。
她甚至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在皇上面前保持那份“遗世独立”的清冷，弹琴吟诗，焚香沏茶，便成功守住皇上心中的“白月光”的地位。
久而久之，萧彻对她，似乎真有了几分不同。
以至于楚山青偶尔会对我流露出怜悯之色，仿佛在可怜我这个需要争宠才能活下去的下贱货。
我并不在意。
我知道，她站得越高，将来才会摔得越惨。
她的清高、她的不争，是建立在虚幻白月光形象之上的沙土楼阁，一旦抽掉她脚下的基石，风一吹便散了。
而那个基石，就是她自以为是的清高，和背后现在看似煊赫的尚书府。
我只需要等待，或者……适时推一把。
机会很快来了。
皇后娘娘举办赏花宴，遍请后宫嫔妃。
我知道，皇后一直对楚山青颇为忌惮，这次宴席，绝非赏花那么简单。
宴上，果然有妃嫔故意吹捧楚山青。
“楚妹妹真是谪仙般的人儿，难怪皇上如此青睐，连带着我们悦妹妹也沾光了呢。”
楚山青被捧得得意，面上却故作平静：“姐姐谬赞了，皇上垂怜，是臣妾的福气，至于恩宠，不过是缘分使然，强求不得。”
她这话，既抬了自己，又暗讽了包括我在内所有争宠的人。
周围几个妃嫔交换了眼色，笑容更深。
我安静地坐在稍远的位置，垂下头，掩去眸中的冷笑。
很快，皇后娘娘开口了：“本宫听闻皇上近日颇爱昭仪亲手调的‘雪霁天晴’茶，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让各位夫人尝尝昭仪的手艺？”
这是明显的刁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