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这是他的实验笔记。
我翻开笔记,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公式,以及各种植物的解剖图。
很多内容我都看不懂,只能辨认出一些关键词。
「共生体」、「细胞融合」、「DNA重组」。
越往后翻,一种灰白色的、没有叶子的植物插图出现的频率越高。
就是我在江序迟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一棵。
林沉给它取名叫「衔生草」。
在笔记的最后一页,我看到了一段话,字迹潦草,似乎写得很急。
「实验进入最终阶段,风险评估超出预期。衔生草的侵略性远超想象,它在渴望一个更强大的宿主。江教授似乎有些失控了,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晚晚,等我。如果我成功了,我就能永远陪着你了。」
永远陪着我?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上面只有一句话。
「别再调查了,离开这里。」
冰冷的字眼,像一条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是谁?
谁在监视我?
我猛地站起来,冲到窗边拉开窗帘。
楼下一片漆黑,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站在树影下,正抬头望着我的窗口。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帽檐下的脸转向我,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转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吓得连连后退,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更证明了,我哥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恐惧过后,是滔天的愤怒。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吗?
我偏不。
我不仅要查,还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课,而是去学校的档案室找了一个相熟的学姐,请她帮忙调出了江序迟办公室的钥匙领用记录。
记录显示,除了江序迟本人,只有一把备用钥匙,在后勤处的张大爷那里。
我编了个理由,说自己的东西落在了江教授办公室,磨了半天嘴皮子,又塞了两百块钱,才终于从张大爷手里拿到了那把备用钥匙。
钥匙冰冷的触感传来,我攥紧了它,像是攥住了唯一的希望。
夜幕降临,我避开巡逻的保安,悄悄溜进了行政楼。
江序迟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一片死寂。
我用钥匙打开门,闪身进去,然后反锁。
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给那个巨大的玻璃缸镀上了一层银边。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直直地照向玻璃缸。
那只手,还静静地待在原地。
我走近了些,几乎把脸贴在玻璃上。
借着光,我看得更清楚了。
那只手的皮肤下面,隐约可见一根根青色的脉络,和那棵「衔生草」的枝干一模一样。
它们仿佛已经融为一体。
我死死地盯着那枚戒指,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哥……」
我伸出手,颤抖地抚上冰冷的玻璃。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玻璃的瞬间——
缸里的那只手,五根僵硬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