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级下了死命令:“陈烬必须活着回来。”
于是,我被送进了授勋仪式的流程。
他们不在乎我是谁。
他们只在乎“陈烬”这个符号能不能站上舞台。
而我……也正需要这个舞台。
授勋前夜,我在酒店房间里对着镜子练习表情。
微笑、凝视、点头、抬手敬礼。
每一个动作都练了上百遍,直到完美。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和死去的陈烬毫无差别。
可我知道,不一样。
真正的陈烬,左耳后有一道疤——小时候被狗咬的。
而我,没有。
我还知道,他有轻微幽闭恐惧症,曾在模拟训练中因密闭舱超时而崩溃。
而我,在月球轨道舱独自待了七十二小时,一滴汗都没出。
我在等,等他们把我捧得足够高。
然后—— 摔得更惨。
授勋当天,我穿上了特制礼服,胸前挂满勋章。
科学巨擘亲自为我颁奖。
台下掌声雷动。
我站在聚光灯下,忽然抬起手,做了个奇怪的动作——**用食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敲了三下。
这是航天局内部的紧急暗号,代表:“通讯受阻,请求撤离。” 全场一静。 领导的手僵在半空。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动作,只有真正执行过绝密任务的人才知道。
而“陈烬”,恰好参与过三年前的“天梭计划”——代号“灰烬行动”。
没人公开提过这个暗号。
可我用了, 于是,他们信了。
至少表面上信了。
仪式结束后,军方代表单独见我。
“陈烬同志,”他盯着我,“你状态怎么样?”
我笑了笑:“很好,就是……有点想家。”
他点点头,又问:“月面那七十二小时,最难熬的是什么时候?”
我低头,像是回忆:“凌晨三点十七分。
氧气只剩12%,我听见头盔里有声音……像有人在唱歌。”
他瞳孔一缩,因为那正是陈烬生命最后时刻的时间点。
而那段录音,从未公开。
“你还记得歌词吗?”他声音发紧。
我轻声说: “月亮代表我的心。”
那是我们私下给任务计时器编的提示音。
只有我和陈烬知道。
他猛地站起来,后退一步:“你……你真的是……” 我没回答,只是看着他,慢慢笑了。
他知道我赢了第一局。
但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
授勋后第三天,我出现在央视《对话航天》栏目。
全国直播。
主持人满脸崇敬:“陈烬先生,您是中国的骄傲。
我们想知道,在月球上,您最想对地球说什么?” 我直视镜头,声音平静:“我想说——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我’”
全场哗然。
主持人愣住:“啊?您是说……?”
我抬手,摘下左手手套。
镜头拉近。
我的手掌心,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缓缓渗出血液——灰白色,带着金属光泽。
“这是今天早上割的,很奇怪,对吧?没有痛感,血也不红。”
观众席有人尖叫。
主持人强作镇定:“这……可能是太空环境导致的生理变化?”
“不。”我摇头,“是因为——我不是陈烬。”
全场死寂。
“真正的陈烬,死在了月球,而我,是某种东西……借用了他的身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