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后半夜我几乎没合眼。
陈然那句「不能留太久」像根刺扎在我脑子里。
天刚蒙蒙亮，我就从床上弹起来，赶紧去旧屋，小艾一个人在那儿太危险了。
旧屋的木门虚掩着，我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我明明反锁了。
推开门的瞬间，消毒水的味道先飘过来，刺得我鼻子发酸。
还没等我喊出「小艾」，客厅里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紧接着是小艾压抑的呜咽。
我冲进去，看见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围着墙角。
小艾缩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朵朵的小熊，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
她被白大褂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你们是谁？放开她！」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个白大褂。
他踉跄了一下，回头看我时，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却没说一个字，直接朝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立刻围上来，一左一右堵住我。
左边的人伸手抓我的手腕，我挣扎着往后躲，脚边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低头看见是小艾掉在地上的彩笔。
我趁机抓起彩笔，朝那人手背扎过去，他痛呼一声松开手。
我刚想拉小艾跑，为首的白大褂突然电击枪，直接把枪口对准小艾。
我心里一紧，想扑过去挡，可已经晚了——
电流「滋滋」响着击中她的肩膀，小艾浑身一颤，像被抽走所有力气似的倒在地上。
「小艾！」
我疯了一样想冲过去，却被那两人死死按住胳膊。
我看着小艾躺在地上，眼睛半睁着，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白大褂们没多看一眼，架着小艾就往门外走。
他们动作很快，像处理一件普通货物，没有多余的停留，也没有一句解释。
我被按在墙上，挣扎着不让他们带走小艾。
「啪」的一声，白大褂把我打晕。
晕倒前最后看见了小艾被塞进一辆白色医疗车。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惊恐中醒来。
我瘫坐在地上，望向门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
这时，我注意到门口的台阶上，落着一个小小的银色物件——
可能是刚才挣扎中白大褂掉的。
我捡起来一看，是枚迷你的金属身份牌，正面刻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图案：
同源生物科技公司的 logo，像两片缠绕的螺旋，是陈然手机屏保、办公室门牌上都有的标志。
背面只有一串模糊的编号，没有姓名，没有职位，干净得只剩冰冷的标识。
那 logo 像根针，猛地戳进我心里。
我想起陈然在同源生物科技做研发主管，想起他每次提起公司时躲闪的眼神，想起他书房里那些印着同款 logo 的机密文件，还有每月来「回访」的白大褂——他们身上的消毒水味，和陈然加班后带回家的味道，竟隐隐重合。
这些碎片突然缠成一团，勒得我喘不过气。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老公」两个字亮得刺眼。
我按下接听键，声音里的颤抖藏都藏不住：「陈然，我救回来的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 AM02？是你们公司把她抓走了？到底是为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他刻意放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艾米，你先回家来，我肯定是为了你和这个家好，请你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