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裂缝里伸出一只手，黑紫色的，指甲又长又尖，朝着我的脸抓过来。我赶紧躲开，手里的登山钉猛地扎进那只手的手腕上。“滋啦”一声，像是烧红的铁碰到了水，那只手缩了回去，裂缝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震得我耳朵生疼。
我趁机爬上裂缝旁边的岩石，从背包里掏出所有登山钉，对着裂缝周围的岩石，一枚一枚地钉下去。每钉一枚，裂缝里就传来一声尖叫，暗红色的液体渗得更多，顺着岩石流下来，在地面上汇成了一条小蛇的形状，慢慢消失在土里。
当我钉完最后一枚登山钉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雾开始散了，裂缝里的尖叫声也停了，暗红色的液体不再渗出，岩石的温度慢慢回升，终于有了石头该有的凉。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些钉在岩石上的登山钉，每一枚都牢牢嵌在里面，像是给这座山戴上了镣铐。这时，老赵背着老周，扶着小林，也爬上了山顶。
“陈哥，你……你成功了？”老赵的声音还在抖。
我点点头，指了指那些登山钉：“应该是，它不动了。”
小林看着裂缝，脸色还有点白：“这就是‘峰化人’的本体？在山里？”
我捡起地上那枚老周用过的登山钉，上面的暗红色液体已经干了，留下一道深色的印子：“可能吧，它靠山活着，我们用登山钉把它的力量封住了。”
老周醒了过来，看到那些登山钉，笑了笑：“总算……没白挨一下。”
我们在山顶待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再出现异常，就慢慢下了山。下山的时候，小林说，他测的岩石成分里，有类似动物肌肉的蛋白质，还有一种没见过的矿物质，可能就是“峰化人”的能量来源。
后来，我们再也没去过巨蟒峰。山下的村里，也再没人消失过。老周脖子上的印子消了，可留下了一道疤，像条小蛇。小林后来成了地质教授，每次说起巨蟒峰，都说是“自然界的奇迹”，可他从不提“峰化人”——有些事，不能写在纸上，只能藏在心里。
暖炉里的柴火快烧完了，小远手里的红薯也凉了。他攥着那枚登山钉，眼神里满是震惊：“爷爷，那后来有人再去巨蟒峰吗？登山钉还在吗？”
我摸了摸他的头，把登山钉收回来，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这是老周去世前留给我的，他说，这枚钉，能镇住邪祟。
“后来有登山队去过，说山顶的岩石上，确实有几枚生锈的登山钉，牢牢嵌在里面，拔都拔不出来。”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像是又看到了五十年前巨蟒峰顶的雾，“但他们不知道，那些钉子后面，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小远凑过来，小声问：“爷爷，那‘峰化人’会不会再出来啊？”
我笑了笑，拍了拍口袋里的登山钉：“不会的。只要那些钉子还在，只要还有人记得这个故事，它就永远出不来。”
夜色渐深，暖炉的火光慢慢暗下去。我知道，这个故事，我要讲给小远听，小远以后，还要讲给他的孩子听。有些恐惧，要记得；有些守护，更要记得。因为那枚小小的登山钉，钉住的不只是“峰化人”，还有一代人的勇气和牵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