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女王审视她的奴仆。
“陈欣然的爸爸，是吧？你一个小小的科员，一个月工资多少？三千？还是四千？你摸着你的胸口告诉我，你觉得，你能给你女儿提供什么样的未来？”
“唰！”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全都像聚光灯一样，聚焦在了我身上。
那些嘲笑的、同情的、鄙夷的、看热闹的眼神，像无数根烧红了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让我无地自容。
我感觉我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像是被人当众狠狠地扇了无数个耳光。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王芬的声音越来越尖，越来越刺耳，像一把锋利的刮刀，在我的尊严上来回刮动，“就是你们这种没本事的父母，最喜欢给孩子灌输‘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毒鸡汤！但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阶层早就固化了！你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这辈子，注定了，就只能在社会的底层打转！永世不得翻身！”
“啪啪啪！”
台下，竟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主要来自前排那些“上等人”家长。他们似乎对王芬的这番言论，感到了极大的共鸣和认同。
“王老师说得太对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不现实了！”赵凯的妈妈，那个银行副行长，大声附和道。
“是啊，是该给他们好好泼泼冷水，让他们清醒清醒，别总做白日梦！”
“就是，明明是个坐拖拉机的命，还非要跟我们开法拉利的攀比，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那些恶毒的话语，像一条条毒蛇，缠绕着我，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而更让我心如刀绞的是，我看到，我的欣然，已经不再争辩，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光。
5 第四章：匹夫之怒
“那按您的意思，我们这些娃儿，就活该认命，这辈子就该放弃了？”
终于，后排有一位家长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站了起来。那是王小明的父亲，一个皮肤黝rough，手上布满老茧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常年干体力活的。
“他们才十八岁啊！人生才刚刚开始，凭什么就要被你一个老师，给判了‘死刑’？”
王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我没说让他们放弃，我是说让他们认清现实！与其让他们去读个三流大学，浪费四年时间和家里的血汗钱，毕业出来还是找不到工作，不如趁早去学个手艺，学个技术！这样，对他们好，对社会好，对你们的家庭，更好！”
“可是……”
“没有可是！”王芬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气焰嚣张到了极点，“我在这所学校，教了二十年书，什么样的学生我没见过？像他们这样的，就算走了狗屎运，勉强考上个大学，将来也注定是社会的底层！与其四年后毕业即失业，在社会上碰得头破血流，不如现在，就让我来打醒他们！”
她又把目光转向台上那几个被点名的学生，语气变得像寒冬里的冰，冷酷无情：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不是在羞辱你们，我是在拯救你们！让你们早点认清自己的位置，早点为你们那灰暗的将来，做一点实际的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