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爷的马进城了!"
小丫鬟冲进来的时候,我正盯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发呆。手里半块桂花糕,啪嗒掉在裙子上。
"慌什么,"我拍了拍碎屑,"又不是头一回来了。"
"可...可王爷不是一个人!"小丫头急得直跺脚,"他怀里抱着个人!是个女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没动。
"哦?"
"都传开了!说是王爷从江南带回来的!一路抱进府的!"小丫头眼圈都红了,"王妃!您快去看看吧!"
我没动。手指头抠着窗棂上掉漆的木刺。抠得有点狠,指尖扎破了皮,冒了颗小血珠。我低头舔了舔,一股铁锈味。
该来的,躲不过。
王府前院已经围满了人。管家、仆役、侧妃、侍妾,个个伸长了脖子,跟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我那名义上的丈夫,当朝三王爷萧承泽,穿着一身月白骑装,风尘仆仆。他怀里果然抱着个女人。雪白的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闭着眼,眉头微蹙,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啧,林晚秋。他心尖尖上那道抹不掉的“白月光”。
萧承泽抱着人,大步流星往里走。眼神扫过人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顿了一下。也就一下。没有解释,没有停留,更没有愧疚。好像我杵在这儿,跟院子里的假山石没两样。
"都杵着干什么?"他声音冷硬,"备热水,传太医!"
人群哗啦一下散开,忙乱起来。他抱着人,径直走向他院子的方向,连个眼风都没再给我。
"姐姐..." 旁边一个穿桃红的侧妃凑过来,声音捏得又尖又细,"王爷他...这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另一个绿衣服的也跟着撇嘴:"就是!这狐媚子一回来,王爷魂都没了!王妃您可是正妃啊!"
我瞥了她们一眼。两人脸上那点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想看戏?想看我跟林晚秋斗个你死我活?
我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走。
"王妃,您...您就这么算了?"桃红侧妃追了两步。
我停住脚,回头看她:"不然呢?冲进去把王爷的心肝宝贝扔出来?"
她噎住。
"省省吧。"我丢下一句,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春桃回了我那个冷清清的院子。
春桃憋了一路,进了屋关上门,终于忍不住了:"小姐!您真忍得下这口气?王爷他太过分了!当年要不是您..."
"春桃,"我打断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当年的事,别提了。"
一口冷茶灌下去,从喉咙凉到胃里。
我和萧承泽的婚事,本就是一场交易。我爹,一个没什么实权的老翰林,为了攀附皇家,把我推进了这个火坑。他呢?需要一个老实本分、家世清白的正妃装点门面,堵住悠悠众口。至于林晚秋?那是他青梅竹马、爱而不得的心头痣。他娶我,是因为林晚秋当时家道中落,被迫远走他乡,音讯全无。他以为她死了。
现在,人回来了。
林晚秋在萧承泽的院子里“养病”,整个王府的风向就彻底变了。
最好的补品流水似的送进去。最伶俐的丫头全拨了过去。萧承泽除了上朝,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我这个正妃住的东院,彻底成了摆设,连厨房送来的饭菜都开始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