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从树底下挖出了他瞒着他爹藏下的零花钱。
然后,尽数都给了我。
那会我睡得迷迷瞪瞪,但记得很清楚。
年幼的箫声蹲在我床前,抓着我的小手晃了又晃。
他要我记住。
“琅儿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嫁给萧哥哥。”
“这样,我就能一直一直保护你啦。”
我突然头很痛。
然后剧烈咳嗽几声,鼻血流得更多了。
在我晕倒前,脑子里倏地又刺入另一个画面。
那时我豆蔻年纪,而萧家因机遇早就从我家隔壁搬离很久了。
我偶然入城,意外在城中遇见了许久不见的少年箫声。
我好开心,雀跃地跑上前跟他打招呼。
而他看见我,诧异、惊喜在脸上闪现一瞬。
朝我迈出的脚,又猛地收回。
“萧公子,这位是谁啊?”
他身后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女问道,语气漫不经心。
听说是位大官的女儿。
箫声对我的表情瞬间冷淡,不甚在意地说:“哦,老家邻里的丫头。”
他看着我,缓慢地补充了一句。
“我和她,也并不是很熟。”
5
这次晕倒,我病了三天。
多日劳累又淋了雨,再加上挨打气急攻心。
大夫说我最好再多卧床修养几天。
我动了动眼皮,守在一旁的箫声便立即凑了上来。
他轻轻拨开我额前的发。
用手背极轻、极柔地抚摸被他打过的那半张脸。
他的眼神里有些内疚,语气也是这段时间里难得的温和。
他问我:“还疼吗?”
我重新闭上眼睛,别开脸去,不想看他。
箫声沉默几瞬。
他微微起身,说:“那日你不该故意那样说,惹我生气。”
“你我二人都有错,算扯平了,好不好?”
他低下头来,轻轻亲吻我的眉眼,带着安抚和求和的意味。
我几乎是立即蹙起了眉头。
一边躲一边伸出手推他。
箫声轻易抓住了我的手腕,脸上的温情面具再也戴不下去。
他表情沉了沉,低声隐忍火气:“只是碰一下也不行?你闹也要有个限度!”
“别忘了,我总归是你夫君!是你唯一的依靠!”
这话既是提醒,也是威胁。
我娘家没人了,唯一算得上亲故的顾翎也走了。
如今的我恍若案板上的鱼肉,任人拿捏。
他箫声若是给我好脸色,我便安然无恙。
若是把他惹怒了,我的好日子便也到头了。
我恨极了他这幅想要死死掌控住我,逼我认命逼我服软的样子。
手挣脱不开,我便恶狠狠瞪他。
沙哑的嗓子几乎被我扯破,“…你给我滚!”
箫声气极。
最后他摔门而出,接着便一连几天都不曾归家。
我倒是巴不得,落了个清静。
但这里,毕竟是萧家。
我待在房间里这几日,家里许多琐事便由大嫂打理。
其实萧家大哥原本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捕快。
但在几年前一次抓捕杀人纵火的歹徒时。
不慎被那人捅穿肚子,伤了五脏六腑。
萧家几乎是倾尽半数家财,才请名医救回他一命。
从那以后,萧家大哥身体便不大好了。
捕快的职务不能再胜任,连重活也干不得。
他每日喝药,清苦的草药味时常在熬煮时飘到我们这院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