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他收敛着脾气,提醒我:“你不开门,我只好踹门进来了。”
他行事向来乖戾。
我怕他真的踹门,立马从地上站起来,离门口远远的。
但紧接着,一旁传来轻响。
竟是箫声直接翻窗进来了。
他拍了拍衣袍,直起身躯,本欲朝我靠近。
但我捂着手腕,防备后退的动作,让他顿了顿。
于是他停住了脚步,语气也放缓了。
他说:“大嫂的性子你不是不知晓,方才你认个错服个软,省得她纠缠,事情便也过去了。”
“剩下的,我自会护你。”
“你又何必这么犟呢?”
听完,我只想冷笑。
却又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成婚前,我看不出他自私凉薄的本性。
成婚后,我也没能察觉他黑白颠倒的能力。
以至于平白吃了那么多的哑巴亏。
好多次,我都曾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我的不对吗?
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多?
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要让我先低头认错呢?
自嫁给他那天起,我是真的,把他当做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的。
我不介意萧朗的病情是个无底洞。
不介意公婆的冷待漠视。
更不介意大嫂的贪婪和刁难。
因为我把自己当做他箫声的妻子,把自己看做是萧家的一份子。
因为是一家人嘛,所以有难同当,有福同担。
哪怕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愿。
直到那天,天清气朗,我的糕点早早卖完。
我揣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回家,路上还给箫声买了一条新发带。
近日他许是公务繁忙,对我的态度十分冷淡。
我想着给他一个惊喜,想着他会喜欢。
但我止步于堂前,轻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那天萧家人背着我,一家人齐聚。
在谈论那段时间,街头巷尾莫名流传的我和顾翎之间的谣言。
公婆愤怒不已,大嫂火上添油。
许久。
我听见箫声说:“……我没想到,玉琅竟如此水性杨花。”
“所幸,我从未真正把她当自己人。”
“若真被我捉到他们的奸情。”
“这样的妻子,不要也罢。”
8
我当时伤心、难过。
后来也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和他解释过。
可他都不信。
是我的错。
我轻轻抬眸,四下安静,眼前人还等着我的回应。
我点点头,说:“你说的对,是我错了。”
箫声微微有些错愕,似是没想到这次我这么听话。
很快,他脸上浮现出笑意,大步朝我走来。
“这才乖,琅儿,你若早些——”
“要是我没嫁给你,就好了。”
箫声未说完的话,就这样断在了空气中。
他嘴角的笑意凝固住,停下脚步,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
我平静地注视着他,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化。
心中再掀不起一丝波澜。
我说:“箫声,我们和离吧。”
“你既不信我,又总嫌我给你惹麻烦,不如分开。”
“正好,我也不想再当你的妻子了。”
很长的一段时间,屋子里都是死寂的。
箫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错愕、不解、茫然,甚至有一些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