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都在三年前,江寻出事后,戛然而生。
江寻是江晚宁的龙凤胎弟弟,一个阳光开朗,喜欢背着画板到处写生的艺术生。
三年前,一场意外的车祸,夺走了他世界里所有的色彩。
也夺走了我和江晚宁之间所有的温情。
从那天起,江晚宁就变了。
她不再对我笑,不再抱着我的胳膊撒娇,我们之间的话题,除了江寻,还是江寻。
而我,从一个丈夫,变成了一个移动的提款机。
我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灰色头像。
【钱收到了吗?】
那边很快回复,只有一个字。
【嗯。】
我看着那个字,心里五味杂陈。
江寻也变了,从前那个会笑着喊我“姐夫”的少年,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字的冷漠。
我知道,他们姐弟俩都在怪我。
怪我在江寻出事后,没有第一时间推掉所有工作陪着他。
怪我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只知道用钱解决问题。
可他们不知道,我背负着一家公司的生死存亡,我停下来一天,就有无数员工等着失业。
我以为我拼命赚钱,给他们最好的生活,就是对他们最好的补偿。
可我错了。
我起身,简单处理了一下手上的烫伤,拿起车钥匙,还是决定去看看江寻。
有些事,总要当面说清才好。
江寻住的公寓是我买的,离我们家不远。
我用指纹开了锁,玄关处一片黑暗。
“小寻?”
我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我摸索着打开灯,客厅里空无一人。
我皱了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寻眼睛看不见,平时很少出门。
我快步走到他的卧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我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江寻蜷缩在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色苍白得像纸。
听到开门声,他警惕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向我的方向。
“谁?”
“是我,姐夫。”
我的声音让他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我连忙上前扶住他,手心触及他滚烫的额头。
“你发烧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有些恼火。
他却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事,老毛病了。”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疼又气。
“药呢?”
他指了指床头柜。
我拿过药瓶一看,上面的字让我瞳孔骤缩。
那是一种进口的靶向药,专门用于治疗一种罕见的眼部神经瘤。
价格昂贵,且副作用极大。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02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你什么时候得的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寻沉默了,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看另一个我们都无法触及的世界。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地说:“姐夫,你别告诉我姐。”
一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瞬间明白了江晚宁今天为什么会失控。
她知道了。
她一定早就知道了。
所以她才会说五千块不够,才会骂我没人性。
因为在我用五千块买心安理得的时候,她在独自一人,承受着弟弟可能再次被死神夺走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