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我如坠冰窟。
“你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是吗？”我自嘲地笑了，“你甚至可以去陪那个姓王的死胖子？”
“对。”她点头，眼神里没有波澜，“只要能救小寻，我什么都可以做。沈屿，在你眼里，我的尊严或许一文不值，但在我这里，它比我弟弟的命，轻多了。”
“所以你就可以瞒着我？你宁愿去求那种人渣，也不愿意跟我说一句实话？”我红着眼质问她。
“跟你说？”她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跟你说有什么用？让你再多给我五千块吗？沈屿，你根本不懂，我早就对你绝望了。”
“三年前，小寻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你在哪里？你在开你的庆功宴！”
“半年前，他被查出脑瘤，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后来我才知道，你带着你的女秘书，去马尔代夫团建了！”
“沈屿，在你心里，你的事业，你的员工，甚至一个不相干的女秘书，都比我和小寻重要。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然后看你用你那套虚伪的理论，告诉我钱有多重要，告诉我你要为公司负责，告诉我你要顾全大局吗？”
“我不需要！我的弟弟，我自己救！”
她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将我虚伪的面具层层剥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现实。
我无力反驳。
因为她说的，全都是事实。
三年前，公司刚上市，我确实在庆功宴上，喝得酩酊大醉。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我甚至以为是诈骗。
半年前，公司年会，我确实带了核心团队去了马尔代夫。那段时间，为了避开客户的骚扰，我换了私人号码，只有几个人知道。
我以为我为这个家撑起了一片天。
到头来，我才是那个亲手把天捅破的人。
“对不起。”我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江晚宁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沈屿，你的对不起，太廉价了。”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你知道吗？小寻出事那天，我们本来是要去给你过生日的。”
“他亲手给你画了一幅画，画的是我们三个人，站在你公司的楼下。他说，姐夫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人。”
“那幅画，在车祸现场，被血浸透了。”
“沈屿，你毁掉的，不只是他的眼睛，还有他对你所有的崇拜和信任。”
我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钱，我会解决。”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决绝，“从今天起，小寻的一切，都由我来负责。”
江晚宁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抵消你犯下的错吗？”
“我没想过抵消。”我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想赎罪。”
用我的下半辈子，去赎我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
04
第二天，我没有去公司。
我把公司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了副总，然后将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和股票都进行了盘点。
凑齐一百二十万，对我来说不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