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的是,如何让江晚宁接受。
我给她转了三百万。
她没有收,直接退了回来。
附带一句冷冰冰的话:【我说了,我弟弟,我自己救。】
我看着那退款通知,心里一阵发苦。
我知道,她心里的那道坎,不是钱能填平的。
我没有再强求,而是直接联系了江寻的主治医生,张教授。
我以江寻家属的名义,咨询了手术的所有细节。
张教授告诉我,这种颅内神经瘤切除手术,风险极高。因为肿瘤紧挨着重要的神经和血管,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大出血,甚至……死亡。
国内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屈指可-数。
而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
这个数字,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让我浑身冰冷。
我不敢想象,如果手术失败,江晚宁会怎么样。
她会疯的。
而我,将成为她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难道就没有更稳妥的办法了吗?”我抱着最后的希望问。
张教授沉吟了片刻,说:“有。美国霍普金斯医院的克莱恩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他主刀的手术,成功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费用极其高昂,光是手术费,就要五百万美金。而且,克莱恩教授的档期,已经排到了两年后。”
五百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三千多万。
两年后。
这两个条件,任何一个,都足以将人压垮。
我挂了电话,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可能会让我倾家荡产,甚至一无所有的决定。
我联系了公司的股东,召开了紧急董事会。
我宣布,我要出售我手上所有的股份,套现离场。
消息一出,满座哗然。
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公司正值上升期,前景一片大好,我这个创始人,却要在这个时候釜底抽薪。
“沈总,您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是啊沈总,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没必要走到这一步啊!”
面对众人的不解和挽留,我只是平静地说:“我意已决。”
没有人知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救一个人的命。
一个被我亲手推入深渊的少年。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得脚不沾地。
洽谈收购方,办理股权转让手续,安抚公司员工。
我瘦了整整一圈,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
江晚宁没有再回家。
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发信息,她不回。
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
或者说,她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
直到我把公司彻底卖掉,拿着那笔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巨款时,我才再次拨通了她的电话。
这一次,她接了。
“什么事?”声音依旧冷漠。
“我在你公司楼下,你下来一趟。”
“我没空。”
“江晚宁,下来。”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否则,我就上去找你。”
她沉默了。
几分钟后,我看到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从写字楼里走了出来。
她比我上次见她,又瘦了一些,脸色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