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也有一个类似的……碎了很久了……」他眼底掠过一丝极快、却极其清晰的痛楚,那是一种属于童年深处的、未经掩饰的脆弱。
这不可能。
他母亲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留下的遗物里,从未听说有什么琉璃和月光石的胸针。
至少,我认识的雷承泽,从未提及。
他猛地回过神,放下图纸,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得近乎仓促。
我却僵在原地,心脏狂跳。
那设计,是我潜意识里胡乱画出的。
可它却精准地刺中了他一段不为人知的,甚至可能与我所知完全不同的过去?
这羁绊,比我想象得更幽深,更隐秘。
它到底,通向何方?
5
平静的表象下,毒蛇终于亮出了獠牙。
白薇薇找到我时,脸上带着一种怯生生的、却又掩不住得意的神情。
她将一张化验单轻轻推到我面前,声音柔得能掐出水。
「念初姐……我知道不该来打扰你,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眼圈一红,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是承泽哥的……已经两个月了。」
那张薄薄的纸,像烧红的烙铁,烫伤了我的眼睛。
诊断结论清晰刺目:早孕。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她后面那些矫揉造作的忏悔和炫耀。
「……承泽哥说会负责的……他知道你身体不好,一直没敢告诉你……」
雷承泽。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我心口。
那些梦境里若有似无的温柔,那些偶尔流露的脆弱,原来都是可笑的自作多情。
他一边用黑科技将我囚禁于此,重温旧梦,一边却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
巨大的恶心和背叛感攫住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缩成一团,拒绝见任何人,包括他。
他来的几次,都被我歇斯底里地吼走了。
心死得像一口枯井。
直到我发现身下洇开的血迹。
小腹传来坠痛,那感觉熟悉又恐怖。
我挣扎着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冰冷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我——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才刚刚知道他的存在……
黑暗吞噬意识前,我唯一的念头是:保住他。
再次睁开眼,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
身体空得可怕。
护士的声音平静而残忍:「抱歉,沈小姐,您流产了。」
孩子没了。
在我甚至没来得及喜悦时,他就这样化作一滩触目惊心的血,离开了我。
雷承泽不在身边。
心口那片荒芜的冻土,连痛觉都麻木了。
像个游魂般挪出病房,却在一扇虚掩的诊室门前,被钉住了脚步。
透过门缝,我看到白薇薇娇俏地倚在一个人怀里,那人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侧脸温柔专注——是雷承泽。
而他们所在的诊室门牌,清晰写着「产科」。
白薇薇甜腻的声音飘出来:「承泽哥,宝宝今天很乖哦!医生说一切正常呢……」
他低声回应,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耐心与呵护:「嗯,辛苦了。」
那一刻,世界彻底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