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形,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清晰、坚定。
她不要走老路。她不要欺负孩子,那太低劣,也太可悲。她更不要沦为生育机器,用自己的血肉去巩固这吃人的封建王权。
她要……绝育。
在这个视女性子宫为最大价值所在的时代,自己亲手斩断这所谓的“价值根源”。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种近乎战栗的自由。没有了生育价值,她这个王后反而能跳出那个预设的、你死我活的宫斗剧本。她不必急着害人,也不必急着防人害她的孩子。她获得了喘息的空间,以及……或许可以做点别的什么的空间。
比如,那两个注定要被她“虐待”的继子女。
记忆里的亨利王子,金发碧眼,已经被教导得有了几分国王的傲慢和冷漠,对女性,包括她这个新继母,带着天生的轻视。艾丝特公主,像个精致易碎的洋娃娃,被规训得沉默寡言,最大的功课是学习礼仪和如何取悦未来的丈夫。
他们是这个制度的潜在受害者,也是未来的维护者。
琳赛尔(林昭)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她改变不了整个时代,但如果能影响未来的国王和王后呢?如果能让亨利懂得尊重与平等,能让艾丝特看见婚姻和繁衍之外的世界呢?
这或许比生下十个王子更有意义,也更……刺激。
打定主意,她立刻行动。凭借原主记忆里对宫廷草药师储藏室的模糊印象,以及自己现代人的知识储备(感谢大学时旁听的植物学和中西医结合讲座),她迅速在脑海中筛选出几种具有避孕和损伤生育功能、且在这个时代可能找到的草药。
她以“连日旅途劳顿,需要香料沐浴安神”为借口,支开格蕾塔,亲自去了一趟宫廷草药房。凭借王后的新身份和刻意模糊的描述,她顺利拿到了一些干燥的艾叶、苦艾、以及少量的芸香——它们被用于驱虫、调味或治疗其他“小毛病”,没人会想到新王后要用来做什么。
回到寝宫,她小心翼翼地处理这些草药,将它们混合捣碎,加入每日喝的“安神汤”中。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她却甘之如饴。每喝下一口,都是对自身命运的又一次掌控。
几天后,国王卡斯蒂安十三世举行了一场小型家宴,算是正式将新王后介绍给他的子女。
宴会厅烛火通明,长桌上铺着雪白亚麻布,银质餐具闪烁着冷光。国王坐在主位,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眼角已有皱纹,但眼神依旧锐利。他看向琳赛尔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占有欲和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珍贵的、有待开发的财产。
琳赛尔保持得体的微笑,内心却冷静如冰。
然后,她看到了她的“继子继女”。
亨利王子穿着天鹅绒外套,下巴微抬,碧蓝的眼睛看向她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抵触和一丝少年人的傲慢。他敷衍地行了个礼,动作标准却毫无敬意。
艾丝特公主则像受惊的小鹿,穿着繁复的蕾丝裙子,金色的卷发下,小脸苍白,眼神躲闪,几乎不敢直视她。被教导着行屈膝礼时,动作僵硬,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典型的,在这个扭曲宫廷里长出的歪苗子。琳赛尔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