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顾衍衬衫口红印的当晚，我做了两件事。
将他所有奢侈品西装剪碎捐给流浪动物救助站，把离婚协议甩在他办公桌上。
顾衍却当着全场高管的面单膝跪地：「夫人，顾氏不能没有你。」
我当众播放他和秘书的暧昧录音：「巧了，我能没有你。」
第二天新税法颁布，他名下所有婚前协议保护的资产，即将面临巨额清算。
第一章
顾衍进门的时候，身上那阵清冽的雪松古龙水味道里，缠着一丝极不协调的、甜腻的女士香水味。
我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一本财经杂志，手边的平板电脑上还运行着复杂的资产模拟曲线。墙上的欧式挂钟时针刚刚走过十一点。
他脱下西装外套，动作随意地递给候在一旁的保姆，松了松领带，语气带着一丝惯常的、被精心伺候出来的慵懒：「还没睡？不是说了有个应酬，不用等我。」
杂志铜版纸光滑的页面在我指尖停留，上面恰巧有一版对顾氏集团最新并购案的报道，顾衍的侧脸在商业摄影师的镜头下显得锐利又倨傲。我抬眼，目光掠过他。
白色衬衫的袖口上，一点突兀的玫红印记，像一小滴凝固的血，又像某种恶意的嘲讽，扎在挺括的雪白面料上。
口红印。颜色鲜亮，质地哑光。
我合上杂志，放在膝头，声音平得听不出一丝波纹：「客户用的口红倒是别致。」
顾衍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到那枚印迹的瞬间，表情有零点一秒的凝固，随即被一种近乎熟练的无奈覆盖，他甚至笑了一下，带着点被无理取闹的宽容：「八成是哪个不长眼的凑过来敬酒，不小心蹭到的。你也知道那种场合，乱得很。」
他朝我走来，试图像往常一样揉揉我的头发，语气放软：「累了，老婆，别为这种小事闹。」
小事。
我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手。鼻尖那缕陌生的甜香更清晰了些。
一年前，也是在这个客厅，他抓着我的手，眼睛里有那时候尚且真实的急切，向我解释脖颈处那抹不正常的红痕，说是被合作方女高管开玩笑掐的，骂对方是个疯婆子。
半年前，在他手机里看到那个署名为「林薇薇」发来的晚安短信，他说是秘书替她远在老家的妹妹道谢，谢谢他批了假。
更别提那些层出不穷的、来自不同女人的「不小心」、「误会」、「闹着玩」。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睡衣的丝质裙摆滑过膝盖。比他矮一些，但我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那双故作深情的桃花眼里。
「顾衍，」我叫他的名字，清晰冷静，「我们离婚。」
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眉头蹙起：「沈清秋？你又发什么疯？就因为个口红印？」他语气里带上了不耐烦，「我说了是不小心！」
「这是最后一次『不小心』。」我转身，不再看他那张足够让许多女人晕头转向的脸，径直走向二楼衣帽间，「现在，我不想听了。」
顾衍大概以为我又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发作，或许以为我会上楼哭一场，或者冷战几天等他带着礼物来哄。他没跟上来，只在楼下提高了声音，带着火气：「你非要没事找事是吧？行！我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