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哗然。所有人都被顾总这突如其来的「深情」下跪惊呆了。
我看着他精湛的表演，差点为他鼓掌。以退为进，道德绑架，把私人感情和公司利益捆绑，在众人面前把我架到火上烤。这一招，若是放在过去那个还对他心存幻想的沈清秋身上，或许真的有用。
可惜了。
他还在继续他的表演，甚至试图伸手来抓我的手：「清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我慢慢从手包里拿出了手机，解锁，点开那个加密的音频文件。
然后，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对准了会议桌上的麦克风。
「还是你懂事…家里那个？呵，早就没味道了…像个木头一样，哪有你会…」
顾衍那带着醉意和轻薄的声音，以及另一个娇嗲女声黏腻的回应「…顾总您轻点…嗯…要是夫人知道了…」「…怕什么？公司都是我的…她离了我能去哪？」
暧昧不堪的对话、喘息、调笑，通过高质量的麦克风，无比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会议室每一个角落。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刚刚还「深情款款」下跪的顾衍脸上。
他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跪在地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随时要瘫倒。在场的高管们全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衍，又看看我，气氛尴尬窒息到了极点。
录音播放完毕。
我收回手机，看着面如死灰、彻底僵住的顾衍，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巧了。」
「我能没有你。」
第三章
会议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空气凝固成一块巨大的、透明的琥珀，将所有人，连同他们脸上来不及收起的震惊、尴尬、鄙夷、以及一丝隐秘的快意，全都牢牢地封存在里面。
顾衍还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但之前的「深情」和「沉痛」早已粉碎殆尽，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撕碎面具后的惨白和僵硬。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那卷录音像一条无形的鞭子，抽碎了他所有精心维持的体面，将他最不堪的内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些神色各异的高管。其中几位跟随顾衍打江山多年的元老，脸色尤为难看，眼神复杂地在我和顾衍之间逡巡。
「各位，」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凝滞的空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今天的插曲，打扰了。」
我微微颔首，像是在结束一场无关紧要的简报。
「我的私人律师稍后会正式对接顾总，处理离婚及后续股权清算事宜。各位，请继续。」
说完，我转身，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稳定的「哒、哒」声，不疾不徐地走向会议室门口。
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人敢阻拦。
赵秘书脸色煞白地站在门边，几乎是下意识地为我拉开了门。
我走了出去，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那一片依旧被冻结的尴尬和即将爆发的混乱。
电梯下行。
手机在手里震动起来，是顾衍。一连串的号码疯狂地跳动着，昭示着电话那头的人此刻是何等的气急败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