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哑了,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可怕的对手。
原来他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用复杂金融手段包裹起来的算计,我全都知道。并且,早已做好了随时剥离的准备。
我不再看他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转身走向卧室。
「对了,」在关门之前,我背对着他,最后说了一句,「通知你的秘书林薇薇,明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滚出顾氏大厦。否则,我不保证她那些精彩的工作汇报邮件,会抄送给全公司每一个员工。」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他所有可能的表情和声音。
世界清静了。
我拿出手机,忽略掉十几个即将来自顾衍的未接来电和咆哮短信,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静静躺着几段录音文件。
最新的一段,标注着日期正是今天下午,地点是顾衍的私人休息室。
我点了播放键,短暂窸窣声后,传来顾衍带着醉意的调笑,和一个我熟悉无比、总是娇滴滴喊着「顾总」的女声——
「还是你懂事…家里那个?呵,早就没味道了…」
第二章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闪着幽微的光,录音里令人作腻的调笑和暧昧的喘息声,像粘稠的蜜,裹挟着背叛的恶臭,弥漫在卧室静谧的空气里。
我面无表情地听完,按下了停止键。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早在第一次发现端倪时,心口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就已经被冷静的分析取代。收集证据,评估风险,制定计划,这才是面对危机时最有效的应对方式,而不是眼泪和质问。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顾衍还没走,他似乎还在试图消化今晚这场远超他预期的风暴,或许正想着如何挽回局面——挽回的绝不是婚姻,而是可能受损的利益。
我起身,反锁了卧室门。水声停了,门外传来他迟疑的脚步声,似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敲门,脚步沉重地下了楼。
很好。还算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没让自己彻底变成一个死缠烂打的笑话。
我重新拿起平板,调出日历和几个加密的财经资讯推送。目光在一个模糊的、仅在小范围流传的预测消息上停留片刻。消息源非常可靠,但时机未到,需要等待最终的官方确认。
如果预测成真,那将是一把精准刺向顾衍命门的利刃,比我剪碎的所有西装、甩出的所有协议加起来都要锋利。
但这把刀,现在还不能出鞘。
我需要等。等他明天可能上演的戏码,等一个最适合挥刀的时刻。
手机屏幕亮起,不是顾衍,是一条来自特别关注渠道的加密信息提示。我快速浏览,指尖在屏幕上有节奏地轻敲了几下,回复了一个代号。
做完这一切,我删除了记录,将手机调成勿扰模式,躺下,闭上眼。
睡眠质量出乎意料的好。没有噩梦,没有辗转反侧。就像明天要去的不是民政局,而是一个寻常的商业会议。
第二天清晨,我准时醒来。梳洗,化妆,选了一套线条利落的白色裤装,口红选了正宫红,颜色饱满,气场全开。
下楼时,客厅空无一人,那个行李箱和碎布都不见了,大概被保姆收走了。餐桌上没有像往常一样摆好早餐。张姨站在一旁,眼神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