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镇中心，一座石拱桥横跨在主河道上。桥身是青灰色的石头砌成，栏杆上雕刻着简单的花纹，不少地方已经风化，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桥洞很高，能容得下两艘乌篷船并排通过。
“这就是老石桥。”沈敬言的声音有些发颤，“敬棠就是在桥下面被发现的。”
周砚之站在桥头，低头看向桥下的水面。河水是暗绿色的，水流平缓，河底的水草清晰可见。桥洞下光线很暗，能看到岸边堆着些废弃的木板和渔网。
“发现尸体的是谁？”
“是早起打鱼的王老汉。”沈敬言指着桥对面一间低矮的屋子，“就在那边住。”
“官府的人什么时候到的？”
“王老汉发现后就报了官，镇上的巡警先过来的，后来县里派了位李警官，查了大半天，说是意外。”沈敬言的语气里满是不满，“那李警官根本没好好查，听说是镇上的乡绅张老爷打了招呼，让尽快结案。”
“张老爷？”
“张世昌，镇上最大的地主，开着粮行和布庄，在县里也有关系。”沈敬言压低声音，“敬棠出事前，好像跟张老爷家的儿子有过争执。”
正说着，一个穿着黑色警服的中年男人从桥那头走过来，看到沈敬言，皱了皱眉：“沈先生，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先回天津吗？”
“李警官。”沈敬言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是我请的侦探，周砚之先生，来查我弟弟的案子。”
李警官的目光落到周砚之身上，带着审视和不耐烦：“沈先生，我不是说了吗？你弟弟是意外落水，怎么还找侦探？闲得慌？”
“是不是意外，查了才知道。”周砚之上前一步，伸出手，“周砚之，见过李警官。”
李警官没握手，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周侦探？天津来的？我告诉你，石桥镇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赶紧带着你的人走，别给我添麻烦。”
“李警官是担心我查出什么不该查的？”周砚之笑了笑，眼神却带着锐利，“还是说，有人不想让查？”
李警官的脸色变了变，厉声道：“你什么意思？妨碍公务吗？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李警官尽管动手，”周砚之掏出钱包，拿出几张名片递给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是我的名片，要是我今天走不了，麻烦各位帮我给天津的报社和巡捕房捎个信。”
那些看热闹的人拿着名片，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李警官看着周砚之笃定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狠狠瞪了沈敬言一眼：“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别乱来，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他甩袖子走了。
沈敬言松了口气：“周先生，谢谢您。”
周砚之收回目光，看向桥下的水面：“先去看看你弟弟的住处。”
第三章 书房秘踪
沈敬棠的家在镇子东头，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带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门口挂着两串干辣椒，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时发出“吱呀”的响声。
“官府的人来过吗？”周砚之注意到门框上有个新鲜的指纹印，像是戴着手套按上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