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查过现场吗?”
“查了,说是没发现打斗痕迹,桥边有他的脚印,还有个空酒瓶子。”沈敬言的声音带着哭腔,“那肯定是有人故意布置的!周先生,您是有名的侦探,求您去石桥镇看看,一定要查出真相!”
周砚之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看照片上沈敬棠温和的笑脸,指尖敲了敲桌面:“官府定了案,我去查可能会有麻烦。”
“钱不是问题!”沈敬言立刻打开手里的皮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块银元,“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给这么多!我知道您不在乎钱,但我弟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周砚之合上记事本:“明天一早出发。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明早七点在这里等我。”
沈敬言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随即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就在楼下旅馆住,绝不耽误!”
送走沈敬言,周砚之走到窗边,雨还在下,远处租界的霓虹灯在雨雾里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他拿起那张照片,盯着背景里的老石桥看了很久,桥洞下的阴影像是一张沉默的嘴,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章 石桥迷雾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
周砚之和沈敬言坐上了前往津南的长途汽车。车厢里弥漫着煤烟和潮湿的味道,沈敬言靠在窗边,脸色依旧不好,时不时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发呆。
“你弟弟出事前,除了说有重要的事,还提过别的吗?”周砚之递给他一块面包。
沈敬言接过面包,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就说跟镇上的‘旧事’有关。我问他什么旧事,他说电话里说不清,等我回去再说。”
“旧事?”
“嗯,他还说……感觉有人在盯着他。”沈敬言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当时以为他想多了,镇上就那么大点地方,邻里邻居的,谁会盯着他?现在想想,他那时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被人……”
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汽车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在一个岔路口停下。沈敬言说从这里到石桥镇还有五六里地,得雇马车。路边正好有个赶车的老汉,看到他们,挥了挥手里的鞭子。
坐上马车,速度慢了下来。路两旁是绿油油的稻田,空气里飘着泥土和水藻的腥气。远远能看到一片灰色的屋顶,被三条蜿蜒的河道围着,像个被水圈起来的孤岛。
“那就是石桥镇。”沈敬言指着前方。
越靠近镇子,河道越密集,一条条支流像毛细血管一样穿梭在房屋之间。镇上的房子多是青砖黛瓦,不少人家的后门直接搭着石阶通向水边,停着小小的乌篷船。
马车在镇口的一棵老槐树下停下,沈敬言付了钱,带着周砚之往镇中心走。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倒映着两旁的白墙黑瓦。街上很安静,偶尔能看到几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眼神浑浊地打量着他们。
“镇子平时就这么安静?”周砚之问。
“嗯,年轻人大多出去谋生了,剩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沈敬言叹了口气,“敬棠本来也能出去的,师范毕业后有机会去天津教书,但他说镇上缺先生,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