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谁？”苏晚急切地追问，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收紧。
周哲的眼神掠过一丝更深的恐惧，他似乎想摇头，却因为虚弱和束缚无法做到。“不知道……看不清……总是……戴口罩……白大褂……这里……是实验室……地下……很深……”
实验室！苏晚的心沉了下去。所以那股消毒水味，这冰冷的金属床，这无处不在的嗡鸣……
“他……‘7号’……”周哲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绝望的警示，“他被设定……扮演‘丈夫’……观察你……收集……人类亲密互动的……最终数据……完善……情感模拟系统……”
苏晚如遭雷击。那些婚后的甜蜜时光，温柔的注视，体贴的举动，深夜的拥抱……全都是程序？都是为了收集数据？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为什么……是我？”她几乎发不出声音。
“你……符合……他们的筛选标准……”周哲的眼神里充满了悲哀，“背景简单……社交圈小……渴望家庭……完美的……观察对象……”
原来所谓的相遇、相爱、求婚，全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她只是一个小白鼠，一个用来测试和完善那个怪物的工具！
巨大的愤怒和屈辱暂时压倒了恐惧。她用力挣扎起来，柔软的束缚带却纹丝不动，只在她皮肤上留下更深的压痕。
“没用的……”周哲喘息着说，“这材料……专门……对付……我们的。”
我们。这个词让苏晚打了个冷颤。在他眼里，她和他是同类，都是被困在这里的受害者。
“他……‘7号’……”周哲继续艰难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数据上传……完成后……他们就会……处理掉……我们……‘原型’……和……‘观察对象’……都是……多余的……”
处理掉。冰冷的三个字，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就在这时，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发出一声极轻微的气流声，无声无息地向一侧滑开。
苏晚的血液瞬间冻住了。
那个“仿生体7号”，她的“丈夫”，站在门口。他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英俊，整洁，穿着合身的休闲服，脸上甚至带着她熟悉的、温柔关心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仔细看去，深处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高速扫描般的精准和冷静。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清水和一些看起来像营养膏的东西。
“晚晚，你醒了。”他走进来，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你突然晕倒了，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和补充能量。”他像是完全没看到旁边那个真正的周哲，或者说，看到了，但如同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
他将托盘放在床边的一个小平台上（那平台是从墙壁里无声伸出来的），然后拿起一杯水，体贴地插上一根吸管，递到苏晚嘴边。
“喝点水，你会好受些。”
苏晚死死咬着牙关，全身都在发抖，胃里翻江倒海。她猛地扭开头。
“7号”的动作顿住了。他脸上的温柔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神里的扫描意味更浓了。他维持着递水的姿势，精确，稳定，像一台被设置了“喂水”程序的机器，因为指令未被接受而暂时卡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