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冯婉轻声打断，“女儿刚退婚约，立即议亲恐惹非议。可否容女儿清净一段时日？”
冯远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得有理。那便过些时日再说。”
离开书房，冯婉漫步在回廊中。夜风微凉，带着湿润的草木清香。
走到花园拐角处，忽然听到假山后有人低声私语。
“...你放心，母亲已经说动了冯老夫人。婉婉自己也同意了。”是秦晟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再过不久，我就能明媒正娶你过门。”
冯婉脚步一顿，隐在廊柱后。
“可是这样对姐姐太不公平了...”冯晗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心里不安...”
“傻丫头，感情哪有公平可言？”秦晟语气宠溺，“我心中只有你，若娶了别人，才是真正的不公平。婉婉...她是个明白人，知道强求无益。”
冯婉的心微微一刺。尽管已经决定放手，亲耳听到这些话，还是难免疼痛。
“晟哥哥，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冯晗雪小声问。
“当然，我秦晟此生绝不负你。”誓言坚定而深情，“等我们成亲后，我带你去江南游玩，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西湖吗？”
冯婉悄然转身，沿着另一条路离开。
前世，秦晟也承诺带她去江南，却总是因公务繁忙一推再推。直到他们头发花白，才终于成行。原来，他不是没有时间，只是不愿意为她挤出时间。
回到房中，冯婉从妆匣底层取出一枚玉佩。这是前世秦晟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实际上却是冯晗雪挑剩的——秦家原本准备了一对玉佩，一枚雕龙一枚刻凤，秦晟将凤佩给了冯晗雪，龙佩给了她。
“龙凤本是一对，却分离两地。”当时的她曾暗自神伤。
现在想来，何必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握紧玉佩，忽然觉得可笑又可怜。前世她为这份感情付出太多，迷失了自己。这一世，她要换种活法。
窗外月光皎洁，如水洒落。
冯婉轻声自语：“秦晟，这一世我不嫁你。愿你得你所求，也愿我寻得我的自在。”
第三章 京城流言
退婚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京城。
冯婉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两年前，冯家真千金从乡下被接回京城的消息就轰动一时；如今，她又被秦家退婚，将未婚夫让给了假千金。
“听说那真千金粗鄙无文，秦公子宁死不娶...”
“可我听说的是真千金主动退婚，成全那对青梅竹马...”
“冯家这下尴尬了，养女抢了亲女儿的姻缘...”
各种版本的流言在坊间流传。
冯婉却恍若未闻，每日只在房中读书习字，偶尔陪祖母说话解闷。
这日，冯老夫人将她唤到跟前，屏退左右。
“婉婉，祖母知道委屈你了。”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叹气道，“那日你为何主动退婚？其实只要你坚持，祖母必定为你做主。”
冯婉微笑：“强求的姻缘不美。祖母，孙女性子直，做不来曲意逢迎的事。即便勉强嫁入秦家，也不会幸福。”
老夫人凝视她许久，缓缓点头：“你比你母亲想象的要豁达。只是...你将来有何打算？”
“孙女想开一家绣坊。”冯婉说出思考多日的计划，“前世...我是说，早年在家乡时，我就喜欢刺绣，也曾钻研此道。若能以技艺立身，岂不胜过依附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