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有事？”冯婉语气平静。
冯晗雪走进来，眼中含泪，突然跪倒在地：“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晟哥哥会这样做...我劝过他的，可是他不听...”
前世，冯晗雪也是这般来向她请罪，哭得梨花带雨。当时的冯婉信了她的真诚，甚至安慰她不是她的错。
如今再看，那双含泪的眼眸深处，藏着怎样的心思？
“妹妹起来吧。”冯婉不动声色，“亲事是长辈定的，你我没有置喙的余地。如今既然祖母和秦夫人已经同意更改婚约，你安心待嫁便是。”
冯晗雪抬起头，泪眼朦胧：“可是姐姐...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要不...我还是离开京城吧，我不能抢走属于你的幸福...”
以退为进，果然是冯晗雪一贯的作风。
冯婉微微一笑：“妹妹说哪里话。秦公子心属于你，这本就是你的姻缘。何来抢夺之说？”
冯晗雪怔住了，似乎没料到冯婉如此大度，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只是妹妹要想清楚，”冯婉转身，直视着她的眼睛，“秦家是名门望族，规矩多，责任重。做了秦家夫人，就不再是可以任性撒娇的小姑娘了。妹妹自幼受宠，怕是难以适应。”
冯晗雪眼神闪烁了一下，轻声道：“为了晟哥哥，我什么苦都能吃。”
“那便好。”冯婉点头，“祝愿妹妹得偿所愿，与秦公子白头偕老。”
这话说得真诚，反倒让冯晗雪不知所措了。她准备了满腹说辞，设想冯婉会哭闹、会指责，却唯独没料到如此平静的接受和祝福。
“姐姐...不怨我吗？”她忍不住问。
冯婉笑了：“不怨。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无益。”
送走恍惚的冯晗雪，冯婉独自站在窗前。雨已停歇，夜空如洗，一轮明月高悬。
她想起前世与秦晟的点点滴滴。那个男人啊，表面冷硬，内心却重情。一旦放在心上，便是全心全意。只是让他把心从冯晗雪身上移开，花了太长时间。
新婚时，他对她相敬如宾，却也冷淡疏离。她生病时，他会吩咐下人好生照顾，却很少亲自探望。直到那次她染上重病，高烧不退，他守在床边三天三夜，她才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真实的担忧。
后来她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家事，孝敬公婆...一点一滴，日积月累，终于融化了那颗冰冷的心。
中年以后，他们才真正像一对夫妻。他会记得她爱吃的点心，会在她生辰时精心准备礼物，会在夜晚握着她的手聊天...那些迟来的温情，曾经让她觉得所有等待都值得。
可现在想想，何必用二十年去等待一个人学会爱自己？
“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
冯婉收敛心神，整理衣装前往父亲书房。
冯父冯远正坐在书案后，神色凝重。见她进来，示意她坐下。
“婉婉，今日之事，委屈你了。”冯远叹气道，“为父没想到秦家小子如此糊涂...”
“父亲不必挂心，女儿不觉委屈。”冯婉平静道。
冯远打量着她，眼中有一丝惊讶：“你似乎...对此事并不难过？”
“强求不得的幸福，不如放手。”冯婉微笑，“父亲唤女儿来，可是有事吩咐？”
冯远沉吟片刻：“秦家婚事虽变，但冯家与秦家的联盟不能破。为父考虑...吏部侍郎李家公子尚未婚配，李家与冯家素来交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