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抚摸他的脸，玻璃很凉，让人想起冷冻尸体的触感。
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枕边手机嗡嗡震动，我接起电话，传来房东张姐声音。
“小姜，今儿冬至，你过来吃饺子啊。”
原来不止昨天的店员，镇上所有人的口音都和魏奈很像。
“方便吗？”我被这份相似砸软了心脏，没有直接拒绝。
“怎么不方便？大家伙儿都在呢，一起包一起吃。”
“好，我一定去。”
睫毛挂着眼泪模糊了视线，我一阵头晕，才想起昨天只吃了颗糖。
魏奈的葬礼后，我仿佛和他一同进过焚化炉，喉咙再咽不下温热的食物。
4
我早知道张姐很热情，但防盗门被推开时，还是被热闹惊了一下。
屋里的笑声让我想逃跑。
“诶呀，小姜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张姐扯起我的手腕，把我推进客厅，盈满笑意的眼睛们纷纷看过来。
“这是住9栋的小姜，以后大家都是邻居。”
“好俊的姑娘。”
我像鬼魂被推进太阳底下，惶惶然，挤得腮帮子发酸却笑不出。
“妈，馅儿绞好了！”
“来啦。”张姐匆忙去了厨房。
我松了口气，正准备找个角落坐下，抬头却看见魏奈。
穿着棕色小熊围裙的魏奈。
魏奈以前绝对不穿这种东西，哪怕家居服也要有艺术有风格。
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傻里傻气，毛衣上还沾着面粉。鬼魂竟也知道要过冬至吗？
我想哭又想笑，视线模糊不清，忙低下头，怕被当成神经病。
可魏奈却走近，拍了拍我的肩膀。
实在的触感让我心头惊悸。
“喂，还记得我吗？言淞。”
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不记得啦？昨天晚上便利店刚见过的。”
“不过，也正常咯，大家都说我白天更帅一点。”
他咧着嘴巴笑，像是只快乐狗狗，闻起来热烘烘的。
和魏奈一样，嘴碎又臭屁。
我嘴唇发抖，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
“诶呀，怎么了？”
“没，没事。”
我甚至找不出拙劣的借口，只想哭，恨不得当场嚎啕大哭。
他太像魏奈了。是活生生的魏奈。
*
魏奈和我都不是做饭的行家，外食居多，偶尔请阿姨到家里做。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包饺子。
张姐用筷子给我分了一小团素馅。我说我只吃素，怕闻到生肉味会呕出来。
“你沾点水试试。”言淞看我笨手笨脚，帮我用筷头沾了点清水，抹在饺子皮的边缘。
我不敢轻易看他的脸。
可余光里，分明闪过几行黑体字。
【男女主互动好甜蜜，呜呜】
【但她把他当替身】
【以后肯定是虐点，不知道作者怎么想的，魏奈死得太迟了】
【小虐怡情，为我们家言言铺路而已啦】
我第一眼看见魏奈的名字，紧接着瞥见“死得太迟”，差点把快包好的饺子掉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