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理会裴昱。
我走到那匹发疯的白马.刚刚停下的地方.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地面。
很快.我在一处草丛里.发现了一根极细的银针。
针尖上.还泛着幽蓝色的光。
“夫君.”我拿起那根银针.走到裴昱面前.摊开手掌.“在质问我之前.不如先看看.这是什么。”
裴昱的目光.落在我掌心的银针上.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淬了毒的针？”
“没错。”我点点头.“而且.是西域一种罕见的马-药。能让马匹在短时间内.陷入癫狂。”
我说着.看了一眼躺在裴昱怀里.脸色发白的苏清禾。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苏姑娘.好好地参加这场秋猎啊。”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争风吃醋了.这是蓄意谋害！
苏清禾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不……不是我……”她抓着裴昱的衣袖.拼命地摇头.“我不知道……这针不是我的……”
“哦？”我笑了笑.“那就有意思了。这针.总不能是自己长了腿.跑到马身上去的吧？”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苏姑娘.你说.到底是谁.这么恨你.非要置你于死地呢？”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在她的心上。
她的眼神.开始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裴昱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苏清禾.又看看我.眼神里的怀疑.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是啊.我沈惊晚再善妒.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女子。
从哪去弄这淬了毒的西域马-药？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马匹下手？
反倒是……
裴昱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我知道.他想到了。
苏清禾的母亲.就是西域人。
这场闹剧.最后以苏清禾被提前送回府里养伤而告终。
圣上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看裴昱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悦。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一片死寂。
裴昱一直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晚.你真是太厉害了！」魂-魄在我脑中.像个邀功的孩子.「怎么样？我给你的这个消息.还不错吧？」
那根淬了毒的银针.确实是魂-魄告诉我的。
他说.前世.苏清禾就是用这根针.惊了我的马。只是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没人发现。
这一次.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裴昱。”我忽然开口。
他睁开眼.看着我。
“你现在.还觉得.是我做的吗？”我问。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不是。”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承认他错了。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一句“不是”.就能抹去前世.我在雪地里跪了一夜的寒冷吗？
就能抹去.我断腿时的剧痛吗？
不能。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夫君.还我清白？”我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裴昱的脸色.白了白。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那里面.有愧疚.有懊恼.还有一丝……狼狈。
他大概是第一次发现.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判断.在一个女人面前.是何等的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