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
“把这碗避子汤喝了。”
裴昱的声音.像是裹着冰碴子.砸在我的耳膜上。
我跪在地上.面前是一碗漆黑的汤药.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红烛摇曳.满室旖旎。他却用这样一碗药.将我所有的期盼与欢喜.碾得粉碎。
我的身体里.另一个声音在嘶吼.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
「不！晚晚！别喝！求你.别喝！」
那是裴昱的声音。
不.不是眼前这个冷漠如霜的裴昱。而是另一个.属于十年后的.我的夫君。
一个时辰前.我从喜床上醒来.脑子里就凭空多出了这个声音.还有他未来十年的所有记忆。
我知道了。
我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会在今后的三年里.如何为了他心中的白月光苏清禾.将我一步步推入深渊。
我知道他会纵容苏清禾夺走我的掌家之权.会听信她的谗言.害我沈家满门抄斩。
我更知道.在我为他挡剑而死后.他才幡然醒悟.抱着我的尸身枯坐三日.最终一把火烧了侯府.为我殉情。
然后.他那充满悔恨的魂-魄.不知为何.穿越了十年时光.回到了现在.附在了我的身上。
一个荒诞又可笑的循环。
「晚晚.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把药打翻.求你了……」魂-魄在我脑中哭喊.声音都在发抖。
我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他真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大红的喜服.衬得他愈发俊朗。
可他的眼底.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只有对我.对我们这桩婚事的厌恶。
“怎么？”他见我迟迟不动.眉心蹙起.“要我亲自灌你吗？”
我笑了。
在魂-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我端起了那碗药。
“夫君.”我轻声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话.“这碗药.我自己喝。”
「不——！」
我仰起头.将那碗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药汁顺着我的喉管滑下.像是滚烫的岩浆.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真苦啊。
比我过去十年.为他尝过的所有苦.加起来.还要苦。
我将空碗递到他面前.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夫君.如你所愿。”
裴昱似乎没想到我这么顺从.愣了一下。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或许.是我的平静.出乎了他的意料。
“很好。”他撇开眼.不再看我.“记住你的本分。除了这主母的虚名.旁的.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说完.他拂袖而去.走向了书房。
偌大的新房里.只剩下我.和那两根燃尽了半截的龙凤喜烛。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喝……」脑海里.那个悔恨的魂-魄.哭得像个孩子.「我明明告诉你了……」
是啊.你告诉我了。
我闭上眼.感受着腹中传来的阵阵绞痛。
裴昱.你以为.我喝下这碗药.是为了顺从你吗？
不。
我是为了.彻底杀死那个.爱了你十年的.我自己。
从今往后.沈惊晚.新生了。
2
第二天.按规矩.我要去给婆母敬茶。
我起得很早.铜镜里的我.脸色有些苍白。
「晚晚.你还好吗？肚子还疼不疼？」魂-魄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自责。
我没理他。
我选了一件颜色素净的衣裙.略施薄粉.遮住了眼下的青黑。
来到正厅.婆母已经端坐在主位上.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水绿色衣裙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