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最后一个离开修理厂。
不是因为我手笨干活慢,是因为我想多干点。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
母亲站在门前张望;“怎么回来这么晚。”
“厂里活多。”我简短的回答,洗了手就开始大口吃桌上还有些温度的饭。
建军正好周末在家,看我一身油污,皱了皱鼻子;“你身上什么味,难闻死了,赶紧去换衣服。”
我没理他,大口扒着碗里的饭。
我没嫌弃自己,我能干,能挣钱。
后来我才知道,王师傅有一天遇到了父亲,说我;有股倔劲儿,能成事。
父亲回家后第一次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在修车厂干了两年,手艺越来越好,能独立修大多数常见故障。
王师傅给我的工资也涨到了一百五一个月。
我把钱大部分都交到家里,只留很少一部分。
用这些钱我买了修车方面的书,晚上就着灯光自学。
虽然有很多东西我看不懂,干活的时候我就帮着多干点,顺便问他们这些问题。
我知道,想要挣更多的钱,光靠卖力干活不够。
我得像王师傅这样,我要比他懂的更多。
5
十八岁那年,县里举办农机修理技术比赛。
王师傅推荐了我,我拿了三等奖。
奖品是一个保温杯和五十块钱。
我把保温杯给了父亲,奖金给我母亲。
那天晚上,母亲炖了肉,还特意为我做了一碗鸡蛋羹。
“建国,你多吃点,看你瘦的。”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吃着那碗完整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鸡蛋羹,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我第一次独享一碗鸡蛋羹,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比赛后不久,时常有人到厂里来看我。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我挖走,工资从二百开到了三百。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临县的一个新开的修理厂。
他们叫我去当大师傅,工资三百五十块。
离家那天,母亲往我包里塞了十个鸡蛋和一瓶咸菜。
“出门在外别省着,该吃就吃,看你瘦的。”她反复叮嘱。
父亲送我到车站,递给我一个旧的军用水壶;“好好干。”
建军也来送我,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干啊,修车也挺好的。”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我,是那种带着优越感的安慰。
我听出来了。
我没叫他哥,只是重重的点了下头。
在新修理厂,我带两个徒弟,一个比我小,一个比我大。
我不像王师傅那样动不动就骂人,而是耐心的教他们我所会的东西。
我们关系处的不错,偶尔也会去录像厅。
说实话,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