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建国,家里的老二。
童年的饭桌上,那碗金黄的鸡蛋羹总是最后才刮到我碗里,只剩残羹。
父母的偏爱,大哥的优越,小弟的孱弱,让我在委屈中早早的学会了沉默。
怨恨在我心中生根发芽,我没有叫过他‘大哥’。
初中毕业,高昂的学费是一道鸿沟,我主动退学,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
多年后,我拼出一片天地,成为全家的依靠,他们以我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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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的饭桌,从来都是一方小小的战场。
而我,永远是那个战败的士兵。
1988年,夏天的一个傍晚。
母亲做了一碗鸡蛋羹,那碗羹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金黄色,几滴香油在表面荡起圈圈涟漪。
香气霸道的占领了整个狭小的厨房。
我和老大建军,老三建设的三双眼睛,就像被磁铁吸住一样,死死的盯着那碗羹,喉结不自主的上下翻滚。
那时候,鸡蛋可不是随时能吃到的。
家里养了两只老母鸡,下的蛋大多被母亲收进篮子里,等到赶集的日子拿去换盐换油。
偶尔吃上一次,就是我们仨最最期盼的奢望。
母亲的手在洗的发白的围裙上擦了擦,目光在那碗鸡蛋羹和我们仨之间徘徊。
最后,她拿起勺子,舀了最大最厚实的一块,放进建军的碗里,
“建军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母亲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甚至没有看我和老三一眼。
大哥李建军比我大两岁,是家里最得宠的孩子。
不仅因为他排行老大,更因为他长的最像父亲,浓眉大眼,会说甜话哄父母开心。
他碗里的鸡蛋羹堆的冒尖,热气腾腾,像炫耀的小山丘。
接着母亲又舀了满满一勺放进小弟的碗里。
小弟李建设,比我小两岁,从小体弱多病,因而也总能获得更多关怀。
虽然份量不及老大,但也足够让我羡慕。
最后母亲才看向我。
碗底只剩些碎末和汤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全部刮到了我碗里。
“建国,你是老二,要让着哥哥和弟弟。”
母亲这样说,仿佛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连解释都显得多余。
我低头看着碗里那点可怜的残羹,喉咙不停翻转,什么话也没说。
说了也没用,在这个家,我早就习惯了。
我叫李建国,1982年出生,是家里的老二,是那个总被忽略的孩子。
父亲在镇上农机站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工资微薄。
母亲在家操持家务,照顾我们三兄弟,以及几分薄田。
家里的墙壁是土坯垒的,下雨天屋顶会漏雨,冬天透风。
我们仨挤在一张炕上,被子破旧,却洗的很干净。
大哥睡在最里面,离风口最远的位置。
老三睡中间,我睡最外面。
冬天寒风从门缝钻进来,我先受着。
有时候半夜我会被冻醒,看着熟睡的兄弟,心里总会涌起说不出的滋味。
那个寒冷不仅是身体上,更多的是心里,心里凉。
老大和老三总会有新衣服,我总是穿老大穿不上的旧衣。
衣服上的补丁,母亲总是缝的仔细,但我依然能感受到同学异样的目光。
小学五年级时,我唯一的一双布鞋也破的露出大脚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