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羞得不敢伸直脚,每走一步都试图把那羞耻的洞口藏起来。

我回家求母亲换双新的,也不知是她根本没做我的鞋号还是什么。

她总是说;“等你哥那双不能穿了,就给你。”

“妈,那我穿什么。”我忍不住的问,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委屈。

“先补补。”母亲说着递给我一块胶皮和针线;“你先试着缝上。”

2

那天晚上,我躲在没有等下,笨拙的缝补那双鞋。

针扎进手指,血珠冒出来,我悄悄用嘴吸掉,没让任何人看见。

那一刻,我暗暗发誓;我要快点长大,长大了自己挣钱,买很多新鞋,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那时,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周末。

老大跟老三都能出去玩,我只能在家里干活。

洗衣服,打扫屋子,做饭跟着打下手。

就算做好了饭我也只能硬看着。

家里好吃的,也紧着老大跟老三,有什么好东西,也是最后才轮到我。

但要是有什么坏事,最先想到的就是我。

记得有一次,父亲放在抽屉里的五元钱不见了。

那原本是准备买农药的前,父亲大发雷霆。

把我们三兄弟叫到面前审问。

建设低着头不说话。

建军立刻说;“我昨天见到建国在抽屉旁晃悠。”

“建国,是不是你偷了。”父亲眼里的目光立刻锁在了我身上。

我矢口否认,但父亲不信。

他拿起笤帚疙瘩狠狠打在我屁股上,一边打一边骂;

“从小就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学会偷,长大了还得了。”

我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就是不承认,因为我真的没拿。

晚上,母亲在建军的褥子下边翻出了那五块钱。

原来,他想买同学都在玩的铁皮青蛙,但又没敢真的去买,只能把钱藏起来。

真相大白后,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我一眼。

母亲在我碗里多放了半勺菜。

没有道歉,没有责怪老大,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碗饭我是就着眼泪吃完的,有点咸。

3

晚上睡觉我蒙着被子偷偷的哭,不敢发出声音。

不是因为屁股疼,是因为心里委屈。

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明明不是我,却需要我来承担。

我想长大,快点长大,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挣钱,挣很多钱。

在我心里,或者是嘴上,我没有叫过他大哥,而是直呼其名‘建军’。

1995年,我初中毕业了,接到县城中学的录取通知书。

那天,我高兴的连蹦带跳的回家,想象着父母欣慰的笑容。

但当我推开那扇咯吱作响的木门,看到父亲蹲在地上眉头紧锁,抽着旱烟。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晚饭后,父母房间传来低声的争吵。

“三个娃都要上学,光学费就二百多,还有书本费,跨区费......。”父亲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唉,厂子里这几个月效益不好,工资都发不全。”

母亲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在抽泣。

那天晚上,我主动走进父母的房间;“爸,妈,我不想上学了。”

我在骗自己,也在骗父母。

父亲停止了抽烟的动作,母亲猛的抬头看向我。

“你说啥傻话呢,不上学能有什么出息。”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