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死死盯着律师手上最后递给陪审团成员的那些纸。
那上面的银行账号，他连听都没听过！
那个“城南小居”，更是天外飞来的莫须有！
他攥着被告席边缘的冰凉桌面。木头的棱角坚硬且冰冷，透过指尖皮肤传来清晰的质感。这股冷意在慢慢渗入血液里，蔓延至全身脉络。
伪造。
这两个字眼像带着血的尖刺，在他脑海中反复钉凿。
“这是污蔑！”代理林默的辩护律师是一个年轻人，他的助理律师“噌”地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声音带着初出茅庐的急躁，“我方根本没有……”
“辩护律师！”法官严厉地打断他，眼神如鹰隼，“没有申请质证前，不得随意发言！扰乱法庭秩序，警告一次！”
助理律师被噎住了，脸涨红得像猪肝，胸口剧烈起伏，愤懑地捏紧了拳头，却又无可奈何地坐了回去。
苏晴的哭声不知何时小了下去。
她低着头用纸巾擦着眼泪，但那纸巾下的嘴角，是不是微微向上弯了一点点？那泪眼朦胧里，是不是瞟过来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得意？
“咚！”
法槌落定。
法官沉厚的声音不带一丝个人情感，如同命运最终的宣判：“本庭宣判。依据现有证据，原告苏晴女士提交的有关被告林默实施家庭暴力、精神虐待及恶意转移婚内财产等指控……基本成立。”
整个法庭落针可闻。
林默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蹿升，瞬间布满四肢百骸。
“现依法判决如下：
“准予原告苏晴与被告林默离婚。
“鉴于被告林默在婚姻中存在严重过错，造成原告身心严重损害，婚姻存续期间现有所有共同财产——包括双方名下一切银行存款、有价证券、房产（含主住宅及婚后添置的家具电器等动产折价款）、车辆一部——全部由原告苏晴所有。另，被告需赔偿原告因家庭暴力致人身伤害产生的医疗费、心理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害抚慰金等，共计人民币五十二万元……
“此外，被告林默涉嫌转移的非法所得两百六十万元以及出售房产所得一百八十五万元，虽未查扣于其名下，本庭已将此作为认定其过错程度的依据，记录在案……”
冰冷的字句如同重锤，一记记狠狠砸在林默的神经上。他没有听到后面那些冗长的条款、那些所谓的“公正补偿”、那些无休止的精神抚慰金分割。
“被告林默因存在严重过错……现有所有共同财产……全部由原告苏晴所有……”
“全部……所有……”
这几个词被无限放大，在脑海轰鸣，变成巨大的嗡响。
净身出户。
真正意义上的，一根毛都没剩下！不光是他十几年打拼的钱，还有他从没碰过的所谓“赃款”！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过法庭肃杀的空气，越过法官沉肃的脸，死死钉在原告席上那个柔弱无比的女人身上。
苏晴像是察觉到了这炽热得几乎要将她穿透的视线，身体又恰到好处地瑟缩了一下，往椅子里缩得更紧，几乎要被宽大的旧衣服淹没。但她颤抖着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眼神里布满血丝和心碎后无法弥合的恐惧，脆弱可怜地看着法官，仿佛在哀恳最后的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