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好像完成了一项通知，转身亲热地挽住了顾清芷的胳膊。
三个人，像一家人一样，从我身边走过。
沈聿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他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我那“劫后余生”的妹妹。
他们和谐地走远，将我一个人丢在这冰冷的走廊。
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冷汗从额头渗出，浸湿了我的刘海。
我扶着墙，一步步挪向电梯。
回到我那个“又乱又小”的公寓，我脱力地倒在沙发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沈聿发来的消息。
「顾清霜，我们之间完了。我已经让助理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明天会送到你公司。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也别去打扰清芷。」
下面还有一条。
「你的无情让我感到恶心。」
我盯着那行字，胃里翻江倒海。
我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我的喉咙。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的女人，觉得无比陌生。
原来，掏空一颗肾，并不会立刻死去。
但掏空一颗心，会。
2.
我在沙发上躺了一整天。
伤口的疼痛和心口的钝痛交织在一起，让我分不清哪个更难熬。
手机不知疲倦地亮起，是工作群里的消息，催促着一份永远也做不完的报表。
我滑开屏幕，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和沈聿的对话框。
我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个月前。
我发给他一张配型成功的报告截图，后面跟着一句：「沈聿，清芷有救了！」
他当时秒回：「太好了！清霜，你真是我的福星！」
福星。
我看着这个词，口腔里泛起一阵苦涩。
我和沈聿是在一场创业大赛上认识的。
他是参赛选手，我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
他的项目很有前景，但因为缺乏初始资金，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
我至今都记得他站在台下，看着别人庆祝时，眼里的不甘和落寞。
后来，是我偷偷把他的企划案递给了我当时的上司，又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加上找朋友借的钱，凑了二十万，以匿名投资人的身份投给了他。
他拿着那笔钱，东山再起。
公司步入正轨后，他找到了我，向我告白。
他说：「清霜，你是我生命里的光。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在一起的三年，他对我确实很好。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会为我准备红糖水。
他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开车穿越半个城市来接我。
他会把银行卡交给我，说：「我的就是你的。」
我以为，我们是奔着结婚去的。
直到顾清芷生病。
尿毒症，需要换肾。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把我们家打得支离破碎。
我妈哭着说：「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啊！」
我爸沉默地抽着烟，一夜白了头。
只有我，冷静地告诉他们：「能治，我去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