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旁边插话，说得斩钉截铁。
母亲换了一种语言，语重心长地说：“晓晓，爸妈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不懂，等你到我们这个年纪就明白了。”
我特别想发问，她们这个年纪，到底是有什么！工作经验？社会阅历？
但我还是忍住了，有些事情，逞一时口快，并不能解决真正的问题，反倒激化矛盾。
我挂断了电话，购买了周末回家的车票。
2
五个小时的车程里，我在脑海里一遍遍地排练着要和父母说的话。
车窗外的景色从城市高楼到乡村矮房，我的心也愈发紧张。
下了大巴车，我在家门口停滞不前，深吸了好几口气。
“晓晓回来了！”
母亲惊喜的声音传来。
门打开了，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又摸了摸我的脸。
“瘦了，是不是在食堂没吃好，是不是生活费不够？”
父亲背着手从房里出来。
“回来了就好，明天我就拖着你去乡里把名报了。”
我放下书包，低头组织着语言。
“爸，妈，我有话想说。”我的声音有些发抖，但眼神坚定。
父亲皱眉：“别又是给我说你那破公司的事儿啊。”
“是的。”
我从包里面拿出三方协议。
“爸妈，这是我投了几十家公司，经过了三次面试换来的，你们看，这上面写的很清楚，起薪，试用期，五险一金……”
父亲把三方协议夺过去，看都没看，直接用力地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到门外。
看着纸团滚了又滚，我的心一阵阵抽疼。
“你是不是翅膀太硬了？敢不听父母的话了？”
“老胡，别激动。”
母亲赶紧拉住他，转向我时也是满脸失望。
“晓晓啊，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爸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我努力保持冷静。
“但是爸妈，我的人生我想自己选择。”
“你的人生？”父亲冷笑。
“没有我们供你上大学，你能有什么人生？”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是是是，没有你们我什么都不是，但也是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你以为我想来吗？”
父亲听完，直愣愣地看着我，戏谑地说：“所以我们生下你还是我们的错吗？我们抚养你长大，把这辈子都搭在你身上，错了？”
“你们没有错，那我又有什么错？我不想留在这个去县城都要三个小时的乡咔咔有什么错？我不想我的人生一辈子一眼望到底有什么错？”
父亲看着我歇斯底里，并没有任何反应，反倒嘲讽起来。
“哟，出去读两年书，高贵了你，还乡咔咔，我告诉你！无论你多么嫌弃，这儿都是你的根，你的爹，你的妈，你的祖祖辈辈都在这儿。”
……
争吵持续到深夜。
父亲摔了茶杯，母亲哭红了眼睛。
最后，以父亲撂下那句狠话结束。
“你要是敢去那个破公司，就别认我们这对父母！”
回到狭小的卧室，我委屈地蜷缩在小床上，任由眼泪浸湿枕头。
手机震动，是舒婷发来的消息：“怎么样？和你父母谈了吗？”
我回复：“谈崩了，我爸说要和我断绝关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