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彼得结束工作,前往雪莉的公寓。路上等红灯时,他看见路边广告牌上心理学课程的宣传语:“洞察真相,从细节开始”。城市仿佛突然充满了暗示。
雪莉准备了晚餐:香煎三文鱼和沙拉。用餐时,她比平时安静,多次望向窗外。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彼得问道。
雪莉迟疑片刻:“今天有位顾客聊到关系中的欺骗,说最可怕的不是谎言本身,而是说谎者开始怀疑自己被看穿时的恐慌。”
彼得感到胃部收紧。“她为什么说这些?”
“不知道,可能只是闲聊。”雪莉低头切割鱼肉,“不过我告诉她,花语里也有许多关于原谅的象征。”
晚餐后,彼得主动帮忙洗碗。在厨房垃圾桶里,他瞥见一个撕开的快递信封,寄件人信息被故意撕毁,只残留“律师事务所”字样。他未询问,但疑虑如藤蔓缠绕。
九点左右,彼得试图亲密,但雪莉以疲惫推拒,早早睡下。彼得躺在黑暗中,回想两日来的种种异常。匿名信息、格洛丽亚的威胁、雪莉的异常、安吉拉若有所指的话语——这些碎片拼不出完整图画。
深夜十一点,彼得轻轻起身,查看雪莉的手机。密码未改,他迅速浏览通讯记录和消息。最近联系人中无异常,但有一条已删除的信息提示,来自“未知号码”。相册里有几张新拍的鲜花照片,其中一张黑色郁金香的背景中,玻璃反射出一个年轻女孩的模糊侧影,但面容无法辨认。
彼得放下手机,注视熟睡中的雪莉。她呼吸平稳,面容平静,左手无意识地轻握床单,指尖创可贴边缘微微翘起。
他走到客厅,从公文包取出公司文件审阅,却注意到一份投资协议边缘有铅笔写的细小字迹:“信任如花,枯萎无痕”。不是他的笔迹。
彼得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黑色郁金香的花语:神秘、权力、骑士精神。而黑玫瑰:复仇、告别。
凌晨一点,他终于躺回床上,睡眠迟迟不来。城市远方传来警笛声,渐行渐远。彼得想起安吉拉所说的眨眼频率——当他压力大时确实会加快。他闭上眼睛,试图平静呼吸。
这一日结束了,疑云更浓。彼得不知道的是,在城市另一端的大学宿舍里,安吉拉正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她合上电脑,微笑如课堂上的优等生。
而在花店楼上的卧室里,雪莉并未入睡。她听着彼得的呼吸变得均匀,轻轻起身,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枚银色袖扣和几张照片。她凝视片刻,又悄然放回原处,眼中闪过决然的光。
第三日
清晨六点刚过,彼得就从不安的睡眠中惊醒。
窗外天色灰蒙,细雨敲打着玻璃。他伸手摸向床头柜,手机屏幕漆黑,没有新消息。这反而加重了他的焦虑——沉默比威胁更令人不安。
冲澡时,热水未能完全驱散疲惫。彼得注意到浴室镜柜门没有完全合拢,里面放着雪莉常用的安眠药。他记得她曾说最近睡眠不好。
七点二十分,彼得以公司有事为由,告别雪莉,提前到达办公室。他让秘书取消所有非紧急会议,独自关在办公室里。首先联系了私人安全顾问,要求加强自己和几个重要地点的安防措施,借口是商业纠纷可能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