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娥,你大半夜的跑回来搞么斯(干什么)?”
“妈,我……我离婚了。”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积攒了几个月的委屈和绝望,在那一瞬间彻底决堤,“我没地方去了……”
我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外面的雪地还要冷,还要硬。
“你说么斯?离婚?”她猛地拔高了音量,那声音尖得像要刺破这沉沉的夜幕,仿佛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你怎么敢离婚?我们王家的脸,都被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丢光了!”
“妈,是周建军,是他在外面有人了,是他对不起我……”我哭着辩解。
“他对不起你?”我妈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那笑声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刺骨,“一个巴掌拍得响?肯定是你自己没本事,不会做人,笼不住男人的心!连个男人都守不住,你还有脸回来?”
我彻底愣住了,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被冻住了。
这时候,我爸王福全也披着一件旧棉袄出来了。他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最后从嘴里吐出一口浓重的烟,冷冰冰地开了口:“月娥,你既然嫁出去了,就是周家的人。现在离了婚,我们王家,也没你的位置了。”
“爸!我是你女儿啊!”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感觉自己的心正在一片片碎裂。
“女儿?”我妈又嗤笑一声,那声音尖酸又刻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跑回来,是想让街坊四邻都爬到墙头来看我们家的笑话吗?”
“妈,我……我就是想借住几天,等我找到工作,我马上就走……”我放下所有的尊严,卑微地哀求着。
“不行!”我妈一口回绝,眼神狠厉,斩钉截铁,“你今天要是敢踏进这个门槛,我跟你爸这张老脸以后往哪儿搁?人家得在背后怎么戳我们的脊梁骨?说我们王家教出来的女儿,连个老公都守不住!”
我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冷漠如冰霜的脸,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活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淋漓,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那我……我该去哪儿?”我哭着问,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爸掐灭了手里的烟头,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多余,转身就往屋里走,“总之,这个家,你不能进。”
“砰!”
那扇朱红色的木门,在我面前重重地关上。
门轴发出的巨响,像一声丧钟,彻底敲碎了我对“家”这个字,最后的一丝幻想。
溅起的雪花,打湿了我的眼睫,很快,又被滚烫的泪水融化。
那一夜,我在几十里外的火车站候车大厅里,熬过了离婚后的第一个夜晚。冰冷的铁皮长椅,像一块巨大的冰块,硌得我浑身的骨头都在生疼。大厅里穿堂而过的风,吹得我牙齿都在打颤。
第二天,我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开始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寻找生路。
没学历,没技术,没存款。我像一片被狂风吹落的叶子,只能去做最底层、最辛苦的工作。
最后,我在一个高档写字楼里找到了一份清洁工的活。每天凌晨四点,当整个城市还在沉睡的时候,我就要起床,去打扫那些光鲜亮丽的白领们留下的厕所和楼道。一个月工资,80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