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无影灯下的血色戒指
手术刀划开周临左胸第三肋间时，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血雾喷在无菌面屏上。我下意识眨了眨眼，血珠顺着透明罩子滑出蜿蜒的痕迹，像极了去年冬天妹妹失踪那晚，警车顶灯在雪地上拖出的红痕。
"电凝笔。"我伸出右手，器械护士却迟迟没递过来。
"林主任..."护士的声音在发抖，"心肌 3 点钟方向有金属异物。"
无影灯冷白的光圈里，那颗跳动的心脏上卡着个亮闪闪的东西。当我用镊子夹住它往外拽时，心肌组织发出"啵"的轻响——一枚沾着血丝的铂金戒指滚进不锈钢托盘，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斑。
"继续手术。"我听见自己机械的声音。直到巡回护士用生理盐水冲净戒指，内侧刻痕露出来的瞬间，我的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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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去年妹妹十八岁生日时，我亲自去珠宝店定制的礼物。当时她搂着我脖子撒娇："姐，等我结婚那天，你要亲手给我戴上哦。"
而现在，它从我的丈夫的心脏里钻了出来。
"血氧掉到 85 了！"麻醉师突然大喊。我猛地抬头，监护仪上心电图正在疯狂震荡。更可怕的是，本该处于全麻状态的周临，他的右手无名指正在微微抽搐——那个本该戴着我们婚戒的位置，现在只有一道苍白的戒痕。
"追加丙泊酚 50mg。"我强迫自己重新拿起器械，却在缝合心包时发现更惊悚的事：冠状动脉侧支上密布着细小的陈旧性瘢痕，就像...就像有人曾经用比头发丝还细的金属线，反复勒过这些血管。
手术结束已是凌晨三点。我坐在更衣室里，把戒指举到荧光灯下仔细端详。内侧除了刻字，还有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人用利器仓促刻上去的。当我转动某个角度时，划痕突然组成字母"S"。
更衣柜突然传来震动声。周临的手机在西装口袋里闪烁，锁屏界面跳出一条短信：「S-107 受体出现排异反应，明晚老地方处理」
我盯着那个"S"，突然想起妹妹失踪前夜发的最后一条朋友圈。照片里她举着冰淇淋，背景玻璃反射出模糊的医院走廊，墙上的电子屏显示着"S 区消毒中"。
洗手池的镜子里，我的脸正在龟裂。镜面右下角有块陈年水渍，形状酷似妹妹左肩的蝴蝶胎记。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指尖却传来刺痛——不知什么时候，戒指内侧的刻痕划破了手指，血珠正巧滴在水渍中央，像给那只蝴蝶点上了瞳孔。
"宴宴？"更衣室门被推开，周临穿着病号服靠在门框上。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胸口纱布却干干净净，完全没有术后常见的渗血。
他微笑着向我走来，手术拖鞋踩在地砖上，发出黏腻的"吱嘎"声。当他的影子笼罩住我时，我闻到了福尔马林的味道。
"渺渺的戒指..."他的手指抚上我的锁骨，那里挂着妹妹送我的羽毛项链，"怎么跑到我心脏里去了呢？"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在脑海中炸响。我这才发现，他病号服领口露出的心电监护电极片，根本就不是我们医院用的型号——那是专门给尸体做临终监护的黑色电极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