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陆沉星是在会议室里接到紧急电话的。她正在主持一个关于东南亚市场扩张的战略会议,意气风发。当助理脸色惨白地冲进来,在她耳边低语时,她脸上的从容瞬间冻结。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而她引以为傲的星辉大厦,此刻仿佛正在她眼前崩塌。

“查!给我查清楚这个‘深瞳’是谁!立刻启动危机公关!联系所有合作媒体,不管花多少钱,把负面消息压下去!”陆沉星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冷静,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经发白。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竞争对手的恶意攻击。

然而,这只是风暴的前奏。

十点整,另一枚重磅炸弹在网络上引爆。一段经过处理的电话录音被多个自媒体大V同时发布。录音里,一个经过变声处理、但语气极其傲慢的男声清晰地说道:

“……那个老东西(指前财务总监)不识相,非要查账?按老规矩处理,做成意外……对,工地脚手架‘意外’倒塌很合理……家属?给笔钱,封口。陆总的意思很明确,星辉不能有污点,尤其是上市前。”

录音的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在询问进度,虽然模糊,但熟悉陆沉星的人都能辨认出几分。

“生死簿”上的名字,以最血腥的方式被公之于众。录音的指向性太过明显,舆论瞬间炸锅。不再是简单的财务造假,而是涉及人命的刑事犯罪!社交媒体上,“星辉集团”、“陆沉星”、“谋杀”等词条瞬间冲上热搜榜首,后面跟着刺眼的“爆”字。网民的情绪被彻底点燃,愤怒的声讨如同海啸。

陆沉星看着平板电脑上疯狂刷屏的新闻和评论,脸色第一次变得煞白。她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噤若寒蝉的高管:

“顾言呢?立刻联系顾言!”

顾言失联了。

他的手机永远关机。君悦酒店总统套房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散落的衣物和一张飞往加勒比海岛国圣卢西亚的头等舱机票存根,时间是凌晨四点。一同消失的,还有星辉集团海外离岸账户上最后一笔高达八千万美金的“应急储备金”。

陆沉星最后的救命稻草,她深信不疑的白月光,在最关键的时刻,卷走了她最后的筹码,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砸碎了手边的一个水晶烟灰缸,碎片四溅。愤怒、被背叛的耻辱、以及大厦将倾的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这位商界女王的心脏。

星辉集团总部大楼被愤怒的投资者和闻风而动的媒体围得水泄不通。闪光灯连成一片,质问的口号声浪几乎要掀翻大厅的玻璃门。陆沉星被困在顶层办公室,窗帘紧闭,隔绝了外面喧嚣的世界,却隔绝不了手机持续不断的震动。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从“王董”、“李行长”变成了“未知号码”,信息内容也从最初的“陆总,怎么回事?”变成了“还钱!否则法庭见!”和不堪入目的辱骂。她疲惫地靠在真皮座椅上,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精心打理的头发也有些散乱。三天,仅仅三天,她苦心经营十年的商业帝国已经摇摇欲坠。银行催贷,供应商断供,合作伙伴解约,证监会宣布介入调查,公安机关也以“涉嫌经济犯罪”为由对公司展开立案侦查。墙倒众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