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问到了辛蕾。
“辛老师，前两期您都语出惊人，这一期，对我们这对‘神仙CP’，您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大家都想看看，这个“鉴茶宗师”，这次还能挑出什么刺来。
辛蕾沉默了几秒。
“我没什么看法。”她说，“我只是想问简辰先生一个问题。”
镜头立刻切给了简辰。
简辰微笑着，风度翩翩：“辛老师请讲。”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说你最欣赏的画家是梵高，因为他炽热、纯粹，燃烧自己去追求艺术。”辛蕾缓缓开口，“那你知不知道，梵高是怎么死的？”
简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个问题太跳脱了。
“……他是自杀的。”
“对。”辛蕾点头，“一个真正炽热纯粹的人，他的内心是痛苦的，是煎熬的，是与整个世界为敌的。他不可能永远那么平静，那么体面，那么‘岁月静好’。”
她看向简辰，目光锐利。
“所以，你在微博上表现出的那种淡然，到底是天性如此，还是……人设如此？”
6.
简辰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很快调整过来，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辛蕾老师，您是不是对艺术家有什么误解？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靠痛苦来创作的。”
苏瑶也立刻站出来维护他。
“辛老师，我能理解您职业习惯使然，喜欢剖析人性。但爱情不是做心理分析，不是非要撕开伤口才算深刻。简辰他就是这样温柔的人，他的画也是。您不能因为自己没见过，就否定它的存在。”
这话说得很高明。
既维护了简辰，又暗讽了辛蕾见识短浅，心理阴暗。
演播室里，立刻有人附和。
“对啊，不能总把人想得那么坏。”
“我觉得他们很真实，很美好。”
辛蕾没有跟他们争辩。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简辰和苏瑶一眼。
她知道，这两个人，跟之前的赵哲、乔安安不是一个段位的。他们太聪明，太会演，也太懂得如何引导舆论。
硬碰硬，只会让自己落入下风。
【任务失败。宿主首次遭遇强敌，请调整策略。】
脑子里的系统音，冰冷地宣布了结果。
这是她第一次任务失败。
没有惩罚，但也没有奖励。那串长长的债务数字，纹丝不动。
辛蕾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怕得罪人，也不怕被骂。她只是怕，怕自己失去了唯一的，能快速还债的途径。
那种被巨额债务压得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又回来了。
节目录制结束后，她一个人走在电视台外的马路上。
已经是深夜了，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但那些光，没有一盏是为她亮的。
她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季屿川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上车。”他命令道。
辛蕾站着没动。
“我送你。”季屿川又说了一遍。
“不劳季总大驾。”
“辛蕾。”季屿川叫了她的名字，语气里带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强硬，“别让我说第三遍。”
辛蕾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