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沈执冰冷的眼神,想起林薇薇怜悯的笑,想起那个摔碎玻璃的夜晚,想起他最后那句“你什么都不是”。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她就要一个人在这底层挣扎,要面对无尽的困难。
可是,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咬了咬牙,擦干眼泪,把验孕棒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她要留下这个孩子。
第二天,她去了医院。妇科诊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又刺鼻。医生拿着报告单,面无表情地问:“要不要?”
“要。”宋晚晚的声音干涩,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我只要他。”
孕吐反应比她想象中更严重。早上刷牙时,她会对着马桶干呕,直到胆汁都呕出来;中午在便利店吃饭,闻到盒饭的油烟味,她会立刻冲进厕所;晚上回到旅馆,她连一口水都喝不下,只能躺在床上,任由胃里翻江倒海。
她租了个老旧居民楼的小单间,在六楼,没有电梯,每个月租金三百块。房间只有一扇朝北的窗,终年不见阳光,白天也要开着灯。为了省钱,她每天只吃两个干馒头,就着白开水灌饱肚子。营养不良让她头晕眼花,一次在便利店整理货架时,她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好心的店主人王阿姨没辞退她,反而塞给她一袋临期的牛奶和几个卖相不好的面包:“晚晚,你这孩子太拼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宋晚晚接过牛奶,眼眶泛红:“谢谢王阿姨,我会注意的。”
第四个月,她的肚子终于微微隆起。便利店的工作需要长时间站立,她的腿肿得越来越严重,王阿姨劝她辞职:“晚晚,你怀着孕,不能再这么累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她只好辞职。失去了收入来源,她的日子更加艰难。她想起自己大学时学过插画,便在网上接些零散的单子,画商稿,画LOGO,画头像,价格被压得极低,一张头像只有五十块。
为了多挣点钱,她常常画到凌晨三四点。她坐在窗边的小桌子前,台灯的光昏黄微弱,她的眼睛熬得布满红血丝,手指因为长时间握数位笔而僵硬。有时候画到一半,她会突然干呕,只能趴在桌子上,等那阵恶心过去,再继续画。
有一次,她接了个急单,需要第二天早上交稿。她画了整整一夜,天亮时终于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