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了句什么,声音柔得像羽毛:“阿执,别过去了,晚晚应该没事,让服务员处理就好,别扫了大家的兴。”
沈执便收回目光,低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甚至还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动作轻柔得能滴出水。
他甚至,没想过要走过来一步。
宋晚晚的心像被一块冰狠狠砸中,最后那点余温彻底凉透,碎得拼都拼不起来。
酒店服务员手忙脚乱地跑过来,想扶她:“宋小姐,您没事吧?我们带您去处理伤口。”
她推开那些手,自己撑着冰冷粘腻的地面站起来。玻璃碴子更深地嵌进掌心,疼得她眼前发黑,却倔强地挺直了脊背。她没看任何人,甚至没再看沈执一眼,一瘸一拐,拖着破败湿冷的裙摆,一步一步走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华丽牢笼。
高跟鞋踩过光洁的地面,留下零星的血点和酒渍,像一道蜿蜒的泪痕。很快,侍者就拿着抹布过来,将那些痕迹擦得干干净净,仿佛她从未来过。
(二)决裂夜
沈执是凌晨三点回来的。
卧室没开灯,宋晚晚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看着外面城市的霓虹。那些灯光隔着玻璃透进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块破碎的镜子。身上换了干净的旧T恤和运动长裤,遮住了手臂和小腿上的纱布,却遮不住皮肤下隐隐的痛感。掌心的伤口还在一跳一跳地疼,提醒着她晚上那场难堪的闹剧。
门锁轻响,他带着一身酒气和夜风的凉意进来。那酒气不是他平时喝的威士忌,而是带着甜味的果酒,混着林薇薇身上那股铃兰香水味——她下午在宴会上闻到过,清雅却带着侵略性。
“还没睡?”他的声音带着微醺的沙哑,像是忘了几个小时前的闹剧,习惯性地走过来,从后面拥住她,下巴搁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她耳侧,“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的手指熟练地探向她锁骨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颗小痣,动作自然得像条件反射——这三年来,他无数次这样做,像是在确认这件“替身”没有损坏。
宋晚晚全身一僵,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身,狠狠推开他。
沈执怀里一空,踉跄了一下,眉头不悦地蹙起:“闹什么脾气?”他语气沉下来,带着惯有的压迫感,“晚上摔那一下,还不够丢人?穿个衣服都穿不稳当,让你少喝点酒,偏不听。”
他把所有错都推到她身上,仿佛她的摔倒不是因为裙摆太长,不是因为被人嘲讽,而是因为她自己笨拙。
宋晚晚转过身,黑暗中直视他模糊的轮廓。她的声音平静得吓人,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沈执,我们分手吧。”
沈执像是没听清,亦或是根本不信,嗤笑一声,带着酒后的慵懒和漫不经心:“说什么醉话?”他伸手想拉她,语气甚至算得上“宽容”,“因为晚上没顾上你?薇薇刚回国,很多场合需要她应酬,你懂事点,别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懂事。又是懂事。三年来,他对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懂事点”。懂事地扮演林薇薇,懂事地接受他的忽视,懂事地在他和林薇薇约会时待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