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辰的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他死死地盯着我,那目光几乎要将我凌迟。
很快,沈家的管家和心腹迅速上前,试图安抚宾客,声音急促而尴尬:“诸位,诸位请安静!这显然是林小姐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并且正在疯狂滋生。
沈父脸色凝重无比,他看看状若疯癫但指控极其具体的我,又看看脸色铁青、失态明显的沈屹辰,沉声道:“屹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的……”
“无稽之谈!”沈屹辰斩钉截铁地打断,但他收紧的下颌线和微微抽动的眼角肌肉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她疯了!因为下药失败就胡乱攀咬!父亲,您难道要相信一个给我们沈家泼尽脏水的女人的疯话?”
他试图将话题拉回对我“疯了”的指控上。
但我不会给他机会。
“疯没疯,看了就知道!”我尖声叫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被逼到绝路、不惜鱼死网破的知情者,“陆沉舟就被关在那里!三年了!你们沈家只手遮天,就不怕冤魂索命吗?!”
我的话一句比一句骇人,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场面更加混乱。已经有记者模样的人偷偷举起了手机。
沈屹辰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里面翻涌着最深的黑暗。
他不再看我,而是对那个主持大局的沈父低声快速说着什么,语气急促而强硬。
我知道,他在施压,他在试图控制局面,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去查看那个地下室。
但这由不得他了。
我那句“报警”的提醒已经起了作用,即便没人公开报警,但在场这么多人,消息绝对捂不住。
沈家势力再大,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桩可能涉及非法囚禁、甚至闹出人命的惊天指控完全压下去。
很快,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声。
由远及近,清晰可闻。
沈屹辰的身体猛地一僵,霍然转头望向宴会厅入口的方向,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苍白的颜色。
警笛声像是敲响了某种丧钟。
在场的宾客们表情各异,惊疑、恐惧、兴奋、置身事外的玩味……交织成一场无声的戏剧。
保镖们彻底松开了我,不知所措地看向沈屹辰,等待指令,但沈屹辰已经无暇他顾。
我脱力地瘫软在地,大理石地面的冰凉透过湿透的礼服传来,我却浑不在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后背。
我成功了……至少,暂时把水搅浑了。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面色严肃地走了进来,主办方的人硬着头皮迎上去。
交涉、询问、低语。
无数双眼睛在警察、沈屹辰和我之间来回逡巡。
沈屹辰极力维持着镇定,但紧绷的侧脸和握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失控边缘。
他还在试图解释,试图将一切定义为“一场闹剧”、“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但为首的警官目光如炬,公事公办地听完各方陈述,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
“林小姐,你确定你的指控属实?这需要负法律责任。”
我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仰起头,脸上混合着泪痕、酒渍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声音嘶哑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