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我以林家和我的名誉担保！如果我说谎，我甘愿接受任何惩罚！但现在，请你们立刻去东湖路七号！去救陆沉舟！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的话掷地有声。
名誉？林家和我早就没什么名誉了。但这不顾一切的姿态，反而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警官眉头紧锁，与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沉声道：“沈先生，麻烦您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需要立刻前往您名下的东湖路别墅进行查看。”
沈屹辰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在警察严肃的目光和全场无声的注视下，他最终只是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那是一种默认的绝望。
我的心落回了半分。
警车开道，无数辆豪车紧随其后，组成了一支诡异而沉默的车队，划破城市的夜色，朝着郊外疾驰而去。
我坐在警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手指冰凉，微微颤抖。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陆沉舟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他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我记错了细节，如果剧情不可逆转，我的下场恐怕会比精神病院惨烈一百倍。
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车队最终停在那座气派却孤零零的别墅前。夜色中，别墅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潜伏着无尽的秘密。
警察上前敲门，亮明身份。
管家战战兢兢地开门，看到外面的阵仗和脸色铁青的沈屹辰，吓得面无人色。
搜查过程并不漫长，却压抑得让人窒息。
别墅内部奢华却冰冷，带着一种无人气的空旷。警察们分散开来，仔细搜索。
沈屹辰站在客厅中央，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苏清柔跟在他身边，小声啜泣着，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
我靠墙站着，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地下室的入口方向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严厉的呼喝！
“在这里！反锁着！”
“强行破门！”
“叫救护车！快！”
轰隆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被撞开的声音。
整个别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然后又瞬间炸开！
沈屹辰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彻底灰败下去。
我知道，我赌赢了。
两个警察搀扶着一个身影，艰难地从地下室入口走上来。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走”，几乎是拖行。
那个人瘦得脱了形，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套着一件破烂不堪、污秽发黑的衣衫。
长长的头发和胡须纠缠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裸露出的皮肤是一种病态的青白色，上面布满了各种新旧交叠的伤痕。
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混杂着血腥、霉变和绝望的气味。
他几乎无法站立，全靠警察的支撑，头颅无力地垂着，气息微弱。
但就在经过我身边时，仿佛某种感应，他的头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抬起了一点。
杂乱的发丝间，一双眼睛倏地睁开，看向我。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不见底，像两个黑洞，吞噬了所有光线。
里面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有痛苦，甚至没有茫然。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的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