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给我一杯热水，我哆嗦着接过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要把我嫁给一个混蛋，为了三千万。」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我猜到了。」沈聿之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姿态优雅地交叠起双腿，「林国栋的公司，早就被他自己掏空了。没有这三千万，不出一个月，他就会破产。」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似乎对林家的一切了如指掌。
「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
沈聿之沉默了片刻，他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
「帮你？」他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苍凉，「不，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向我揭开了一个尘封了近二十年的、血淋淋的真相。
「林知夏，你根本不姓林。你姓苏，苏知夏。你的父亲，是曾经名震收藏界的苏怀瑾。」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苏怀瑾这个名字，我曾在一些专业文献上见过，那是一个传奇。
「而林国栋和陈佩云，是你父亲最信任的学生和助手。」沈聿之的声音变得冰冷，「他们觊觎你父亲的毕生收藏，设计了一场『意外』，害死了你的父亲，侵占了他的所有财产，包括你。他们之所以留着你，折磨你，压制你，是因为你父亲留下了一份谁也找不到的藏品名录，那份名录是打开他真正宝库的钥匙。而他们相信，这个秘密，只有你——他唯一的血脉，才有可能解开。」
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那些年所受的所有折磨、所有的不公，在这一刻都有了最残忍的解释。
「至于我……」沈聿之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的父亲沈敬言，是苏怀瑾先生唯一的挚友。你父亲出事后，他散尽家财想要为挚友翻案，却被林国栋反咬一口，最终身败名裂，郁郁而终。」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和我相似的、被仇恨淬炼过的东西。
「所以，这不是一场拯救。这是一场复仇。我们的复仇。」
5
真相像一把淬了火的刀，将我过去二十年的人生劈成两半。一半是充满谎言的废墟，另一半，是通往复仇的荆棘之路。我没有时间去悲伤，因为沈聿之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林知夏。」他在洒满晨光的落地窗前对我说，语气不带一丝温度，「你是苏怀瑾的女儿，是来讨债的苏知夏。」
我的「新生」，从一场严苛到近乎残酷的改造开始。
沈聿之是最好的老师，也是最残忍的导师。他为我请来了京城最好的礼仪、形体、声乐和心理学老师。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如何像一个真正的名门之后那样站立、行走、微笑、交谈。我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势，都被置于显微镜下，反复纠正。
「收起你那副随时准备道歉的表情。」他会冷冷地打断我，「你的父亲是苏怀瑾，你生来就拥有让别人向你道歉的资格。」
他不再让我碰那些残破的古籍。取而代之的，是成堆的拍卖图录、艺术品鉴赏专著和金融分析报告。他会随意地指向一幅画，要求我在三秒钟内说出它的作者、年代、风格流派以及预估的拍卖价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