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家的压迫,却在此时变本加厉,彻底将我推向了悬崖边缘。
自从宴会之后,林国栋的生意似乎受到了影响。他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身上。陈佩云也变着法地折磨我,家里的所有家务都堆给了我,稍有不慎就是一顿尖酸刻毒的辱骂。林薇薇更是将我视作眼中钉,不仅在家里对我冷嘲热讽,甚至还跑到我的工作室大闹了一场,将我刚刚配好的修复药水打翻在地,毁掉了我好几天的辛苦。
「林知夏,你这个扫把星!都是因为你,爸爸的生意才不顺的!」她指着我的鼻子尖叫,「你最好识相点,别再给我们家丢人现眼!」
我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一言不发。我的沉默,在他们看来,是懦弱,是理亏。
真正的绝望,在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降临。
林国栋和陈佩云把我叫到书房,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贪婪和算计的笑容。
「知夏啊,」陈佩云一反常态地拉着我的手,亲热得让我毛骨悚然,「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我们给你物色了一个非常好的对象,张总的儿子。张家家大业大,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
张总,我有所耳闻。一个脑满肠肥的暴发户,而他的儿子,更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据说还有暴力倾向。
「我不嫁。」我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林国朵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这事由不得你!张家已经答应了,只要你嫁过去,他们就给我的公司注资三千万!你为这个家『做贡献』的时候到了!」
「做贡献?」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们要把我卖了,还说是为我好?」
「卖?说得这么难听!」陈佩云甩开我的手,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你回报我们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门亲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他们将我锁在了房间里,没收了我的手机和钥匙。窗户被钉死,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囚徒。
黑暗中,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绝望像藤蔓一样将我紧紧缠绕,几乎令我窒息。我想到了死。或许只有死,才能让我从这个地狱里解脱。
但就在这时,我想起了沈聿之。想起了他那双冰冷的眼睛,和他那句「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是魔鬼,可我现在,却只能向魔鬼求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我用发卡撬开了老旧的锁,躲过了深夜巡查的保姆,像一个幽灵一样逃出了那栋囚禁了我十几年的别墅。我身上没有一分钱,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凌晨寒冷的街头赤着脚奔跑。
我只有一个目的地——沈聿之给我的那张名片上的地址。
当我浑身狼狈、瑟瑟发抖地按响那间顶层公寓的门铃时,开门的正是沈聿之。他穿着一身丝质睡袍,头发微湿,显然是刚刚沐浴过。看到我这副模样,他没有丝毫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看来,你做出选择了。」他侧身让我进去,声音平静无波。
公寓里温暖如春,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色调,墙上挂着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和我逃出的那个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