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了我的“白事铺”。
铺子不大,临街,黑色的招牌上用篆体写着“白事铺”三个字。
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花圈、纸扎、香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纸张的味道。
这是我大学毕业后,用我所有的积蓄开的店。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这种晦气的生意。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喜欢这里的安静。
看着人们在这里为逝者送行,完成最后的告别,我总能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死亡是终点,也是最公平的裁判。
而现在,我要为我和顾淮安的爱情,办一场最盛大的葬礼。
我的报复,绝不会止步于一场婚礼闹剧。
第二天,顾淮安公司的楼下,多了一个格外引人注目的“摊位”。
那是我临时搭建的一个小型灵堂。
白色的幔帐,黑色的“奠”字,正中央挂着一张我和顾淮安的合照,照片上,我们笑得灿烂,两边用黑色的缎带写着挽联。
上联:八年深情喂了狗。
下联:一朝富贵娶新妇。
横批:喜丧。
我依旧穿着那身孝服,坐在灵堂前,面前摆着一个火盆,旁边是一摞厚厚的宣传单。
每当有路人经过,我就面带微笑地递上一张。
宣传单的正面,是顾淮安和沈若雪在各种场合的“恩爱图”,背面,则是他们公司近期的股票代码和财务简报。
标题起得简单粗暴:《董事长婚内出轨,迎娶小三,公司信誉何在?投资者当心血本无归!》
顾淮安创立的公司是一家刚上市不久的科技公司,最重形象和信誉。我这一手,无疑是捅在了他的命门上。
很快,公司的保安和行政人员就下来了,试图驱赶我。
我不吵不闹,只是幽幽地开口:“各位大哥,别碰我,我刚小产,身子弱,万一出点什么事,你们可担待不起。”
“小产”两个字一出,围观群众的眼神立刻变了。同情、鄙夷、愤怒,齐刷刷地射向那几个公司员工。
他们果然不敢再动我。
我就这么在顾淮安公司楼下“守孝”了三天。
这三天,公司的股价应声下跌了近百分之二十,市值蒸发了数亿。
各大财经媒体和八卦论坛都在疯狂讨论这件事。
顾淮安和沈若雪的名字,成了过街老鼠。
第四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顾淮安打来的。他的声音沙哑又疲惫,再没有了婚礼那天的意气风发。
“白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谈谈。”
“好啊,”我烧掉最后一张纸钱,站起身,“我在医院等你。”
我给他发了一个地址,是市里最好的私立医院。
我知道他会来。
4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手腕上挂着点滴。
顾淮安和沈若雪一起来的。
几天不见,两人都憔悴了不少。
顾淮安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沈若雪更是脸色惨白,曾经不可一世的白天鹅,此刻像一只斗败的鹌鹑。
她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被怯懦取代。
顾淮安关上病房的门,死死地盯着我:“你满意了?公司股价暴跌,我的名声全毁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