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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骤然停顿。
仓促回眸，程妄脸上毫无波澜。
反倒抱着手臂，颇有些看戏的味道。
几乎没有犹豫，我折返站定在宋珊珊跟前。
比我高小半个头的女人，此刻正满脸得意在挑衅我。
她年轻漂亮，医术也不错。
最重要是肚子争气，半年前为程妄生下一个男婴。
“宋小姐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半年过去了，你还是没能踏进程家？”
指尖点上她平坦小腹，我莞尔一笑。
“要不我帮你问问他，会不会让你跟孩子同时进程家门？”
宋珊珊的脸“唰”一下白了。
程妄胸口略微起伏着，皱眉死死盯着我。
我走过去，手按在他心脏的位置。
倾身贴近，熟悉又陌生的温度让我一瞬恍神。
幸好只是一瞬，我便回过神来。
“这事儿是你先对不起我的，程妄。”
“所以管好你的人，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金主撤资。”
被宋珊珊揉成一团的请假单，重新塞回到男人西装的口袋里。
“等我两个月后回来销假，你们最好祈祷期间不会有什么突发事故。”
再抬眸，程妄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炭。
我俯身解扣，拎起高跟鞋举到他面前。
“二手货我不喜欢，还给你。”
——
直到专车开出去很远，脚心才传来清晰痛感。
抬起一看，鲜血淋漓。
司机面露担忧，“要先送您回医院处理伤口吗？”
“不用，继续去机场。”
飞往布拉格得的班机每天只一趟，我不想再等。
熟练翻出急救包，钱包里的B超影像却掉了出来。
弯腰去捡，滚烫的泪砸进手背。
我很讨厌哭，哭是最没用的行为。
这些年我只在爸爸病重昏迷那晚，和得知腹中八个月胎儿死亡时流过眼泪。
那是疫情最严重的时候。
江城所有医院都挤满了人。
医护纷纷染病倒下。
我本来已经开始休产假，是程妄求着我回去接棒。
连轴转了半个多月，最终感染被迫终止妊娠。
得知噩耗后，我把自己锁进厕所失声痛哭。
和程妄认识二十年。
我爸曾是天堃最顶尖的心胸外科医生，和程堃是生死相托的战友。
我把少女心事藏进利益交错的商业联姻里。
他明知道，丧子之痛是我的软肋。
却亲手把刀递给了宋珊珊。
——
抵达布拉格机场后，我打开手机全是未接来电和信息。
连工作邮箱都被填满。
在一堆来自天堃的邮件中，夹杂着那个许久未见男人的邀约。
点开看过后，我回了两个字。
再说。
飞行的十几个小时里，程妄发疯似的找我。
果然不出我所料，vip病房出事了。
先是太平绅的心血管二次堵塞，需要取出支架重新安装。
再是大马富豪的主动脉瘤突然增大，有突然破裂风险。
可惜这两位权贵身体都不好，手术过程中的风险没人敢担待。
换句话说，这次能救天堃的只有我。
刚上任副董的宋珊珊，根本没有足够的抗风险能力。
程妄肯放下身段求我，也是为了她。
我关掉手机。
坐进街边花园的长凳，用一杯咖啡开启布拉格落日的绝美黄昏。
我和程妄是在布拉格教堂举行的婚礼。
这里的每只白鸽，都见证过我们真假参半的幸福。
还有我那颗用利益掩盖住，爱了他十年的真心。
可偏偏也是在这里，他购置别墅让宋珊珊安心待产。
电话骤然响起。
发邮件那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我回来了。”
“考虑来我的医院帮忙吗？天堃给不了你的，我能。”
“不了。”我笑了笑，“我还背着程家儿媳的身份，这么做不太人道。”
挂断电话，我看了看表。
是时间跟照顾爸爸的护工视频通话了。
可屏幕里那人慌张的脸，却告诉我有事发生。
“小姐，老爷他不见了…一小时前，有人来医院带走了他。”
几乎没有多想，我拨通了程妄的电话。
“是你带走我爸的，对不对？”
对方一怔，却也没打算藏。
“我想你了，咱们见一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