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注定会很热闹。
……
我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吵醒。
不是普通的警报，是最高级别的“文明沉寂”警报，只有在方舟系统核心遭遇不可逆故障时才会响起。
但它只响了一声，就彻底哑火了。
因为，停电了。
不是局部故障。
是整个城市，不，很可能是整个世界的灯光，全都熄灭了。
仓库里陷入一种死寂的黑暗，只有我那台老旧终端的屏幕，还散发着微弱的、固执的光芒。
窗外，那层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蓝色能量屏障，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人类早已遗忘的、纯粹的、令人心慌的漆黑。
几秒钟后，恐慌的尖叫和混乱的撞击声从远处隐隐传来。
没有“方舟”，城市交通系统瘫痪，所有依赖网络的设备变成废铁，恒温系统失效，医疗系统崩溃……人类一夜之间被打回了原型。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终端前，安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外面的混乱声音渐渐被一种更可怕的、绝望的死寂所取代。
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希望。
仓库门外传来了粗暴的砸门声，还有声嘶力竭的呼喊。
“林默！林默！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是陈明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崩溃。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几个人。
陈明头发凌乱，西装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油汗，眼神涣散。
他身后是张兆廷，这位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CEO，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几个保镖模样的人用手持的应急灯照着亮，光线摇曳，更显得他们形如鬼魅。
“林默！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陈明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了魔鬼，猛地想扑上来，被保镖勉强拉住。
“我的‘启明’……技术呢？你们不是拿去了吗？”
我靠在门框上，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
“没了！全没了！”
陈明几乎要哭出来。
“系统完全停摆了！根本启动不了！所有的代码……它们……它们像死了一样！不，比死了更可怕！它们像是在嘲笑我们！”
张兆廷推开几乎要瘫软的陈明，上前一步，应急灯的光打在他脸上，显得异常憔悴。
“林默。”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只有你能救‘方舟’。”
“我？”
我笑了笑。
“一个被冻结了权限，等着做‘辅助性说明工作’的无关人员？”
张兆廷的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
“之前……之前是公司的决策失误。我们向你道歉。请你……请你务必出手。条件随你开！股份！权力！你要什么都可以！”
“我要什么？”
我重复道，目光越过他们，看向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我要的，你们已经拿不走了。”
我转身，走回那台散发着微光的旧终端前。
陈明连滚爬爬地跟进来，声音尖锐：“那是什么？那是不是修复程序？快！快运行它！”
张兆廷也紧紧盯着屏幕，眼中燃烧着最后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