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釜底抽薪!
小翠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跪倒在地,不住地为沈知微辩解:“夫人明鉴,小姐是冤枉的!小姐昨日一整天都和奴婢待在院子里绣花,根本没有见过张妈妈啊!”
“你一个下贱的婢女,主子犯了错,自然要替她遮掩,你的话如何能信?”沈明玉不屑地斥道。
面对这重重围攻,沈知微却异常的平静。她那张素净的小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慌乱,反倒抬起眼,静静地看向柳氏,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厅堂。
“母亲,女儿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张妈妈。”
柳氏眉头一皱,显然对她这般镇定的反应有些意外,但当着沈敬言的面,也不好直接驳回。她沉着脸道:“准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沈知微微微颔首,随即将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张妈妈,她的眼神清澈而冰冷,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张妈妈,你既说是我昨日将簪子交予你,那你可否告诉大家,是昨日何时,又在何地?”
张妈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具体,眼神有些游移,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是……是昨日午后,在……在你院子门口。你将我唤住,偷偷塞给我的。”
“午后?”沈知微的嘴角,第一次向上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却不带丝毫暖意,“真不巧,昨日午后,王府的李管家曾来过府中,为老太妃的寿宴挑选绣品。因我前些日子侥幸绣成一幅《百鸟朝凤图》,父亲觉得尚可一观,便让福伯领着李管家来我院中取走了绣品。福伯与李管家在我院中盘桓了近半个时辰,期间我与小翠一直随侍在侧。此事,福伯可以作证。”
她说着,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管家福伯。
福伯浑身一僵,在众人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出列,躬身道:“回老爷、夫人,确有此事。昨日午后,老奴确是陪着王府的李管家去过二小姐的院子。”
沈敬言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了沈知微一眼,似乎对她能与王府扯上关系感到一丝讶异。
沈明玉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就算……就算午后你没空,谁知道你是不是旁的时间给的她!”
“姐姐稍安勿躁。”沈知微的声音依旧平缓,“我还有第二个问题。张妈妈,你说我将簪子‘偷偷塞’给你,那你可记得,我是用左手,还是右手?”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无理取闹,张妈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鄙夷,脱口而出:“自然是右手!二小姐又不是左撇子!”
“说得对!”沈知微点了点头,然后,她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将宽大的袖口向上挽起一截。
只见她白皙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白布,隐隐还能看到下面透出的青紫瘀痕。
“三天前,女儿在院中晾晒书籍时,不慎被倒下的书架砸伤了右手手腕。此事,替我诊治过的刘医女可以作证。”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委屈和痛楚,恰到好处,足以引起旁人的怜惜,“这几日,我的右手莫说拿起一支小小的簪子,便是连握筷都颇为费力,只能由小翠喂食。母亲若是不信,可唤刘医女前来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