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诡谲尖细的唱腔,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我屏住呼吸,慢慢靠近。
唱词忽然变得清晰可辨,是一个女声,用那种古老的调子反复吟唱着:
“下面好冷啊……下面好冷啊……”
声音……竟然有几分熟悉。我心脏猛地一缩。
就在这时,磁带似乎转到了尽头。
“咔。”
唱腔停了。
只有磁带空转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地下室里无限放大。
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都仿佛冻住了。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同时攫住我。
就在我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的时候——
那录音机的磁带轮,突然又自动地、缓慢地反转了起来。
喇叭里,毫无预兆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再是那古怪的戏曲唱腔,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晰、尖细,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幽怨和冰冷,一字一顿,直接钻入我的脑髓:
“下面好冷……”
是奶奶的声音。
是她年轻时常哼小调的那种清亮音色,此刻却浸透了地底般的寒气。
“……谁来陪我?”
时间、空间、所有的理智,在那一刻粉碎性地崩塌了。
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否发出了尖叫,也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
再有意识时,首先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
眼前是晃眼的白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是我父母和几个亲戚,他们的脸扭曲着,写满了惊恐和一种无法置信的骇然。
我想动,却发现身体僵硬得不听使唤,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异常的冰冷,仿佛刚从冰窖里被捞出来。
我想问他们怎么了,张嘴,发出的却不是自己的声音。
那是一串咿咿呀呀、拐着诡异腔调的吟唱。
和我在地下室听到的,一模一样。
冰冷的恐惧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床边,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惶恐。他递过来一张纸,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妈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纸,只一眼,就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纸片飘落下来。
我竭力转动眼珠,视线艰难地聚焦在那张飘落的病历表上。
最下面的一行诊断结论,字迹冰冷而清晰:
【体温过低,确诊已超过二十四小时。】那张飘落的病历表,像一片枯叶,打着旋,最终盖在了我僵硬的手背上。
【体温过低,确诊已超过二十四小时。】
冰冷的字迹,透过瞳孔,直接冻僵了我的脑子。
二十四小时?
可我记得……我记得我才刚刚走下地下室,才刚刚听到那声呼唤……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一片空白。绝对的、吞噬一切的空白。
我想喊,想问我爸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的,还是那段咿咿呀呀的唱腔。调子古怪阴森,词句模糊,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就是录音机里放出来的那种。
“囡囡?!”我妈的声音变了调,她想扑过来,却被我爸死死拽住。